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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正有宮人送了對玉珏來，她看了眼，認得那宮人是新帝身邊的，便問，“近來陛下很忙？”似乎許久不見他人影了。

&esp;&esp;“是，”那宮人將頭垂得更深了些，“陛下見這玉光潤，正託了奴婢給娘娘送來。”她吞嚥了下，不敢叫眼前人察覺其實是溫雉以新帝的名義送來的。

&esp;&esp;她接過那玉珏，在手中翻弄著看了會兒，照例下了賞賜。

&esp;&esp;她其實並不缺這些，將這對玉珏裝進絡子裡試了下，倒正好合適，“你說將這送去與木靈如何？”她隨口問木香。

&esp;&esp;方問出口，有想起御賜之物不可隨意予人，因不再言語。

&esp;&esp;木香聞言，渾身一僵，仍是笑道，“這對玉珏不若整玉瞧著圓潤，前兒得的那塊卻更合宜些。”

&esp;&esp;她微微頷首，深以為然。她打這絡子，原也就是為了套那玉的，只是忽而見了這玉珏，又想到旁處去了。

&esp;&esp;她吩咐木香去取了那玉來。待那玉呈至她面前，手中的絡子恰好打好。

&esp;&esp;她將玉放進絡子裡，渾圓雕花的玉石將絡子撐起，像是攏住了月，瑩潤無絮。木香且不說，木靈既出了宮，大半也還是要嫁了人的。

&esp;&esp;這嫁資一併送去倒缺了意趣，不若每次送些去，要她攢著，什麼時候有了心上人，想來也就攢得差不多了。

&esp;&esp;想著，她眼中浮了些笑意，“將昨日寫的那春聯，並這玉一道給木靈送去罷。”

&esp;&esp;木香聽得鼻尖酸澀，雙手接過那玉，應道，“是。”小姐念著的人，卻不想已不在了，她所送去的東西，都沒有真正叫木靈看上一眼。

&esp;&esp;她怕小姐一直這麼以為下去。

&esp;&esp;眼下還好說，到了後邊，又該如何瞞。這一個個謊言越滾越大，最後怕是紙包不住火。

&esp;&esp;“近來她身子可還好？”阮玉儀忽地想到什麼，眉眼彎彎，“她身邊沒有旁的親人，不會思念我們到掉淚珠子罷？”

&esp;&esp;說著，她腦中浮現出木靈滿眼噙淚，一下下吸著鼻子的模樣，好不可憐。

&esp;&esp;木香只覺得似有一雙手捏住了她的心臟，發了狠勁兒地去絞碎，血水混著肉塊湧上來，充溢著她的喉腔，使得她說不出話來。

&esp;&esp;她張了張口，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esp;&esp;她顫著聲告訴阮玉儀，“木靈她已經去了。”

&esp;&esp;“去何處？”她面上的笑意一僵，久久沒有等到木香的回答。

&esp;&esp;編得精巧的絡子滾落在地上，沾了塵土。她的脖頸彷彿都僵住了，她一點點側首，幾乎都能聽見骨節扭動的動靜。

&esp;&esp;她心口發悶，彷彿要呼吸不上來。她顫著唇，緩了口氣，嗓音意外地冷靜，“何時的事？”

&esp;&esp;木香如實答，“月中時候了。”

&esp;&esp;可現在是月末。他們瞞了她這麼久，她著人送去的物件吃食，難道都不曾送到本人手上嗎？她將指節攥得泛白。

&esp;&esp;“木靈她……是怎麼出事的？”她聽見自己這般說。

&esp;&esp;在得到“自盡”的答案後，她終是捱不住，伏在冰涼的石桌上，將頭埋進臂彎處。漫天的悔意將她裹挾，逼得淚水不斷流下，打溼了小片衣袖。

&esp;&esp;她早該想到這些，就算著人看顧一二又如何，想要赴死的人，從來不缺方法。

&esp;&esp;她後悔將木靈放出宮了。

&esp;&esp;快過年了，闔宮上下張燈結綵，除了她們幾個，沒人會注意到一個小丫頭永遠留在了寒冷的冬裡。

&esp;&esp;她們還未一起守歲。

&esp;&esp;今年的雪也沒來得及好好賞。

&esp;&esp;從前答應過的，玩笑過的，在這一刻，通通都不作數。

&esp;&esp;她泣不成聲，臉上發熱，腦中又是昏漲，耳邊的一切都消泯了聲音。她感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