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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阮玉儀打量了她兩眼,緩聲道,“你可識得此物?”她手持銀釵,一邊的木靈便將東西取過,遞到青黛跟前。
&esp;&esp;青黛見了這釵子,心下一跳,再悄悄瞟了面前的幾人一眼,知道情勢不對。於是穩了穩心神,回,“奴婢不識。”
&esp;&esp;阮玉儀怡然地把玩著衣袖,撫過上邊的刺繡。她並未直接問,而是轉而道,“我記得你父親早逝,可是家中有什麼困難?”
&esp;&esp;其實這釵並不值當幾兩銀子,她的妝匣中分明還有更貴重的釵環,她想不通若真的只是起了貪心,為什麼偏生只拿了這一樣。
&esp;&esp;不過若是急需一些東西拿回去補貼家用,這才動了歪心思,還算是講得通。
&esp;&esp;“小姐何出此言?”青黛從前也是在大府邸做活,身邊主子多,沒少見這些勾心鬥角的手段。這會兒一聽,隱約明白她為何會在此處了。
&esp;&esp;木香接道,“昨夜裡我發現小姐一枚銀釵不知所蹤,四下尋而不得。結果今兒在你的枕下找到了東西。你待如何解釋?”
&esp;&esp;青黛微微張嘴,眼中盡是茫然。“小姐,奴婢沒有。你要相信奴婢!”她膝行上前,攥住了阮玉儀的衣襬,聲音悽悽。
&esp;&esp;見她別過臉,扯回了自己的衣裳。青黛便知曉,這位少夫人雖看著心軟,平日裡對院裡的婢子也從不多加苛責,可卻是個有主意的,不會叫誰都能欺負到她頭上。
&esp;&esp;青黛以為,此事早不只一個釵子的關係了,這位更像是在藉此清理不忠之人。但她可不覺得此時是離開的好時機,於是使盡渾身解數扮可憐。
&esp;&esp;甚至須臾間便醞釀出了淚意。
&esp;&esp;阮玉儀神色不動,“我並非不相信你,只是這釵也不能長了腿,自行跑到你那去。你也莫要害怕,只消誠實將原委講清楚,自會從輕處理。”
&esp;&esp;青黛拼命搖頭,幾乎要將髮髻晃散了去似的。她自以為聰敏,怎會信了阮玉儀的說辭,只當是她為了套她的話才有此一言。
&esp;&esp;阮玉儀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淚眼漣漣,端的是一副可憐無辜樣。
&esp;&esp;她心下不忍,嘆道,“再允你一日斟酌該如何說,若還想不清楚,就當那日我並沒有將你要過來,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便是。”
&esp;&esp;聞言,青黛腦中猛地跳出身處牙行的那幾日。這些做買賣的地方,要呈給各位主子看的地方,自是光鮮潔淨,可背後關押她們的地方,便是髒汙不堪了。
&esp;&esp;那裡的主事者也不拿她們當人看,輕則打罵,重則生生被鞭打致死。青黛放得下身段,加之主事者指著靠她的身子和臉買個好價錢,這才比旁人多逃過些毒打。
&esp;&esp;她一直相信她餘生會是個富貴命,她怎能回去?
&esp;&esp;她不能回去!
&esp;&esp;何況她上一家便是被趕出來的。是,她接近程家少夫人,是心思不純,可她沒做就是沒做,這會兒認下,豈不白白替人頂了鍋,天下哪有這等道理。
&esp;&esp;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會陷害自己。她思索著,亂了心緒。
&esp;&esp;阮玉儀見她不開口,便擺了擺手,道,“退下罷。回去好生掂量掂量。”
&esp;&esp;青黛哪裡甘心就這麼回去,正待再說點什麼,卻見阮玉儀起身往內室去了。木香冷聲道,“青黛姑娘,請罷。”
&esp;&esp;現下委實是留不住了,青黛不甘心地向內室看了幾眼,這才離去。
&esp;&esp;木香將門掩上後,也便去了阮玉儀身邊。
&esp;&esp;她垂首擺弄著玉白的指尖,餘光瞥見木香進來,手中一頓,放了下去,“你說,青黛是否並非虛言?”雖然就算拿走銀釵的是她,可見她那副模樣,不似作假。
&esp;&esp;“小姐,且再等等罷,待她頂不住心中壓力,自會向小姐坦白,”木香沉聲道,“若她還是不肯承認,將她發落了便是。”
&esp;&esp;在青黛來之前,院兒裡從未出過這樣的事。她不信偏生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