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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是她沒想到,連情動之時呢喃,都被他以那般蒼勁有力的字跡書寫在了信箋上。這比幾句威脅更叫她感到難堪。
&esp;&esp;她似乎都能想到他幽深的眸子,唇角噙笑望著她,一字一句吐出這些話來,像是對一切都掌握於手中。而她,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幼獸,再如何逃避,都其實是他稍稍鬆了手心,留給她喘息的機會。
&esp;&esp;可如今情勢,她又能上何處去呢。
&esp;&esp;轉念一想,被禁足了也好,門外落了鎖,也有小廝看著,至少他應是不會為了尋她,擅入程府來。
&esp;&esp;之後幾日,她只乘著閒暇,與木香幾個對弈針黹,心下倒鬆快了不少,也不成日蹙著眉了。且怕他尋來的擔憂,也並未成真。
&esp;&esp;她便可以安慰自己,且走一步看一步,頂天了不過從程府逃出去,乘只小舟,回她的婺州去。
&esp;&esp;一邊的木香收去沾著唾絨的帕子,笑著附和幾句。但她心下清楚,京城與婺州一南一北,哪裡是那麼容易回得的,怕是半路就會被程府之人找了回去。
&esp;&esp;“小姐,不若尋時機給阮家去封信罷,想來夫人不會不管。”木香建議道。
&esp;&esp;她的手頓了下,忽地想起什麼,隨意將針別在綢布上,抬眼看向木香,問出了心中疑惑:
&esp;&esp;“說來也怪,這麼些時日,早夠那有關和離的書信來回兩趟不止了,怎的婺州那邊還不見訊息?”
&esp;&esp;即使是阿爹去了,阿孃也是極疼愛她的,不然當時便不會想方設法將她送來京中,意欲為她某個好夫家了。
&esp;&esp;知曉這麼大的事,阮家那邊應是不會無動於衷才是,可那說是去了婺州的書信,卻像是石沉大海般,毫無迴音。
&esp;&esp;來回幾句,她放下針線,喚木香侍候了筆墨,想給阮家再去信一封。
&esp;&esp;她垂眸,目光落在宣紙上,認真的模樣顯得她更為嫻雅,氣韻出塵,彷彿眼下的紛擾與她並無干係。可有些事,卻並非她想通了,就不會到來的。
&esp;&esp;轉眼便至那良辰吉日。這個日子是程朱氏捐了好一筆香火錢,才請來大師,反覆測算挑選出的,足見其重視。
&esp;&esp;連她這方冷清的院裡,也能聽聞外頭的嗩吶聲響,咿咿呀呀,直鬧入她心裡去,使得她沒由來地心慌。
&esp;&esp;雖然她不被允許出去,可單是送來的晚膳,也足以窺得今日程府的熱鬧了。
&esp;&esp;不過她不曉得的是,因著這場親事並無新帝的賜婚聖旨,全然是長公主昭容的擅作主張,便並未敢擺出太大的陣仗。
&esp;&esp;只隨意弄出些聲勢,全了儀式,求個名正言順罷了。
&esp;&esp;正廳中,不見昭容母族之人,連程家的宗親,也堪堪坐了几席,算不得賓客如雲。不過來的孩童卻是多,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處玩鬧,倒也不會顯得冷清了去。
&esp;&esp;程府上下,皆是張燈結綵,往來走動的小廝侍婢,面上也是一派喜氣。
&esp;&esp;如今,攀了皇親,就算長公主本人不允許擺太大陣仗,可程家的人卻是可著勁兒,也要將鑼鼓敲得最響,明裡暗裡知會旁人這份榮光。
&esp;&esp;這份犧牲了一個表小姐的姻緣,竊來的榮光。
&esp;&esp;有賓客笑道,程家這是要青雲直上了。引來一片附和。
&esp;&esp; 聖駕
&esp;&esp;一切繁文縟節雖不好煩擾到太后那邊,六禮難全,卻也挑了極好的時辰。
&esp;&esp;日頭將落未落時,那頂裝著新婦的花轎伴著樂聲進了程府,有別家孩童好奇地隨到了門口,欲再跟進去。大喜之日,鬟婢也不好直接趕人,便給孩子們一人塞了一把花生飴糖打發了去。
&esp;&esp;花轎落下,新婦被擁進了喜堂,可後邊的隊伍卻遠遠不算完。程府的小廝兩人一口,接連不斷地將嫁資抬了進來,擺在了穿堂顯眼處。一口箱子放下還有下一口,彷彿不會窮盡。
&esp;&esp;可見長公主府是何等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