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屋後,王寧芷也進了顧如詩的屋子,等下人收拾好後,就讓他們退下了,自己坐在床邊,用手帕沾了水,輕柔地替顧如詩擦臉,直到擦到她的耳朵,忽然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了。
第三天,三人用過早飯後,就和李牧告別,說要去外面找找線索,李牧點了點頭,將手邊的一份手稿給了他們:“這是今早仵作送來的驗屍記錄,這位歐陽夫人不知是何出身,背上有一個巨大的鳳凰紋身,看著不像中原風格。”
李蓮花接過手稿,抽出其中一張繪著鳳凰圖案的紙,端詳了半天,也沒有在記憶中找到類似的東西,便轉手遞給了平陽子:“師叔,你見多識廣,可見過此物?”
平陽子被順毛捋了一把,也沒含糊,伸手拿了過來,迎著光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這樣的鳳凰我倒是沒見過,但我曾經見過南疆那邊的痋龍,和這幅畫的風格有些相似。”
又是南疆?阮青竹也湊上去看了看,又偏頭看向李蓮花,兩人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的疑慮更多了。
而這還沒完,李牧又繼續說:“另外一位死者的驗屍結果說,死因是被人以銅板貫穿心臟,以銅板刺穿人體,這樣的武功,算是強還是弱?”
雖然皇宮裡也有高手,但他一直以來跟隨高玄尊學習斷案,練一些尋常武藝也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以防萬一,對這些真正的高手的世界還是不太瞭解,像這樣能以銅板殺人的,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厲害的了。
“銅板?你是說那個茶攤攤主是被銅板所殺?”阮青竹像是想起了什麼,連聲問道。
李牧見他著急,吩咐人去庫房取了證物過來給他看,那銅板是從茶攤老闆的體內取出的,還帶著未清洗的血跡。李蓮花從袖中掏出手帕遞給阮青竹,阮青竹順手接過,充做手套,拾起一枚銅板,湊近了輕嗅了一下。
已經乾涸了的血散發出的,是金屬生鏽的味道,而阮青竹的鼻子則可以讓他分辨出被鐵鏽味掩蓋的另一種味道,甜味。不是血液的甜腥味,而是帶著百合的芬芳甜蜜,來自揚州七子巷尾的一戶人家自己做的糖果,李蓮花甄選,為了防止他吃太多,而特意放在阮青竹的荷包裡。
這真的是自己當初留給茶攤攤主換訊息的銅錢!
阮青竹臉色劇變,李牧也看出端倪:“這枚銅板是你們留下的?”他自然相信阮青竹和李蓮花的為人,沉吟了一瞬說:“看來兇手和你們是前後腳,你們可記得當時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那日……我們在茶攤上遇見了一位似乎是織女的忠實信徒,但也沒有發生什麼衝突,隨後便向老闆打聽了些關於織女的事……對了,這個老闆很奇怪,我懷疑他可能知道七年前顧如詩失蹤的一些真相。”
顧如詩?李牧皺了皺眉,衝門外招了招手,一個與其他捕快穿著不同的人走了進來,低頭拱手等著李牧吩咐。
“你去查查寧竹桓與臨西,與顧如詩可有什麼關聯,以及,七年前他在何處?”
“是!”那人應下後,就行禮退下了。
阮青竹略帶了些驚奇地看著李牧:“可以啊,李大人,你也是好起來了。”他想著之前李牧是初來乍到,破了覺清一案後,才算在揚州站穩腳跟了,都有護衛跟著了。
揚州太守:我冤枉啊!我哪兒敢給他小鞋穿!
縣衙這裡暫時沒有其他事情了,三人決定按照計劃,平陽子留下防止有人暗殺顧如詩,李蓮花和阮青竹出去找線索。不管怎麼說,現在三人中武功最高的是平陽子,兩人都留下也沒有他一個人有用,而且他們今天要去找那小賊,若是看見他們和平陽子一起,恐怕早就夾著尾巴跑了。
除了府衙,兩人就溜溜達達走到了那日的木工攤主留的地址,扣響了院門。
沒一會,一個面容滄桑的婦人開了條門縫,見為首的是個衣著不凡的,立馬就想到了兒子說的那位貴人,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十分警惕地問:“您……您要找誰?”
阮青竹下意識摸了摸臉,自己有這麼嚇人嗎?
“昨日我見一位攤主做的小房子很有意思,留了定金想要定做一個,不知那位匠人可是住在此處?”
聽到定金,即使婦人不願意,也不得不開門了,她退到一邊,看著魚貫而入的兩人,雙手拘謹地在衣服下襬不停地擦著:“我家夫君傷了腿,在裡屋躺著,但他手藝好的很,很多人都找他做傢俱的。”
她一邊說,一邊往裡面走,和客人小聲說完,就衝裡面喊:“柱子!柱子!昨天的貴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