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你當真以為六十萬大軍是紙上談兵的數字嗎?”嬴政的聲音低沉,卻如同在寂靜的夜裡敲響的洪鐘,震得人心頭髮顫。
陳旭卻依舊挺直脊背,目光堅定,“大王,臣並非信口開河,楚國地廣人多,若想一戰而定,非六十萬大軍不可!”
“荒謬!”李斯站了出來,他捋著鬍鬚,眼中滿是不屑,“陳旭,你不過一介郎中,竟敢妄議軍國大事!六十萬大軍,你可知要耗費多少糧草輜重?你可知要徵調多少民夫?你這是要將我大秦拖垮嗎?”
“李丞相此言差矣,”陳旭毫不示弱地反駁,“我大秦一統天下,勢在必行,而楚國則是最後一道屏障,若不能一戰而定,後患無窮!與其日後曠日持久地征戰,不如現在就下定決心,畢其功於一役!”
“你!”李斯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夠了!”嬴政猛地一拍龍椅扶手,怒目圓睜,“陳旭,你一再頂撞朕,可知罪?”
陳旭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今日觸怒了這位千古一帝,但他更明白,有些事情,即使冒著殺頭的風險,也必須要說出來。
“大王,臣知罪!但臣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臣懇請大王三思,為了大秦的千秋霸業,為了二十萬關中子弟的性命,請大王務必慎重!”說罷,陳旭重重地叩首在地,久久不起。
大殿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嬴政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緊盯著陳旭,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趙高站在一旁,低眉順眼,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蒙武則緊緊地握著腰間的佩劍,他總覺得今日的陳旭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好,好一個為了大秦的千秋霸業,為了二十萬關中子弟的性命!”嬴政突然冷笑一聲,“陳旭,你既然如此憂國憂民,那朕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陳旭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朕命你為……”嬴政說到此處,突然頓住,他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眼殿內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陳旭身上,“為都尉,押送糧草,前往前線!”
嬴政的命令如同悶雷在大殿內響起,“朕命你為都尉,押送糧草,前往前線!”
陳旭卻一愣,旋即面露難色,躬身說道:“大王,臣素無兵法經驗,難以承擔重任,還請大王另擇賢能。”
嬴政眉頭微皺,剛欲開口,陳旭又繼續道:“而且臣身患舊疾,路途遙遠,恐難以勝任此重任,望大王體恤臣子。”
嬴政臉色微變,眼中寒光閃動:“陳旭,你是不願為朕效力嗎?若如此,朕不如將你留在宮中……”
話未說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示意趙高上前。
趙高立刻會意,揮手示意身後太監上前,欲將陳旭強行帶走。
陳旭慌忙跪地掙扎求情,“大王饒命!臣願從軍,只求大王讓臣自帶親兵,裝備精良,方能更好為大秦效力。”
嬴政面色稍霽,思慮片刻,冷哼一聲,“準你帶親兵,少府裝備一應給足,但若再狡辯,後果自負。”他頓了頓,疑惑為何今日未曾聽到陳旭的心聲。
見嬴政鬆口,陳旭感激涕零地叩謝不已,隨即才退下。
退去朝堂的嬴政目光略顯困惑,他心中還是無法釋懷,旋即就與趙高、李斯等人繼續商討起伐楚的細節。
正當他們全神貫注時,一名神情慌亂的新任少府令闖入殿中,匍匐於地哽咽道:“大王,陳旭方才闖入少府,搶走了三千套精銳盔甲和武器……”
嬴政聞言,眉頭緊鎖,微微抬起的手頓在空中,他的目光沉沉地盯著地板,空氣中透出一絲凝滯未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