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內,呼延灼正獨自沉思,眉頭微皺,似有千般思緒縈繞心頭。
突然,帳簾被掀開,有人走了進來,呼延灼神色瞬間一凝,目光射向來人,待看清來人乃是一位身著五品文官服飾之人後,他起身抱拳,語氣不卑不亢地說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本官乃是樞密院都承旨武植,此次前來,乃是奉了官家之令,巡查京師各路禁軍,此番到達,便是對你們龍衛右廂進行巡查。”武植出聲道。
聽到武植的話,呼延灼神色一喜,而後欲言又止。
武植看出端倪,問道:“呼延校尉,有何話要說?”
呼延灼搖了搖頭,嘆氣道:“武大人,不知梁將軍何在?不知梁師勇梁將軍何在?他讓人將下官領到此處,說是有要事相商,可下官在此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你們梁將軍現在暫時不會來了,呼延校尉,”
武植神色凝重,目光盯著呼延灼:“其實此次本官前來,是有事要詢問你,此事至關重要,還望呼校尉你能如實回答,莫要有所隱瞞。”
呼延灼聽到武植的話語,眉頭緊皺,而後神色沉重地開口道:“武大人,您想知曉龍衛右廂的情況,在下能夠如實相告,不過敢問武大人,您當真能做得了主嗎?”說完,呼延灼目光緊緊盯著武植。
“本官乃是受官家欽派,隨時皆能面見官家,自然能夠做主。”
呼延灼聽完卻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並非我呼延灼小瞧武大人,實在是我們龍衛右廂的情況錯綜複雜,我們的都指揮使梁師勇在朝中關係匪淺,他的弟弟梁師成乃是宮中宦官,深得皇帝寵愛,如果武大人沒有必勝的把握,還請大人切勿輕易插手為好,否則引火燒身。”
當武植聽到梁師勇的弟弟乃是梁師成時,心中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本地的知縣以及官員會對陳橋鎮申訴的百姓下這般狠手,看來定然是宮中宦官梁師成所指使的。
“六賊之一的梁師成,亦是自己日後的敵人,既然這般,那就先拿他的哥哥梁師勇開刀”。武植神色肅穆,神色一凝,心中已有了盤算。
“呼延校尉,儘管放心。此次官家對我給予了極大的信任,雖說不能有十成的把握,但八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武植說完,看向呼延灼,只見呼延灼面露覆雜之色,深深嘆了口氣,而後開口說道:“武大人,您有什麼問題,那便問吧。”
“呼延校尉,樞密院的記錄顯示,整個龍衛右廂約有12,000人。但本官來軍營巡查,人數竟不足1萬,其餘人在何處?”武植眉頭緊皺,開口問道。
呼延灼面露苦澀:“武大人,您眼前這些就是龍衛右廂全部將士了,再沒其他人。梁師勇身為龍衛右廂都指揮使,在京中虛報人數、吃空餉。如今龍衛右廂五個軍,我的第五軍約二千餘人,其他四個軍加起來也就五千人左右。那五千餘人的兵員名額,根本沒兵員,全是空餉啊。”
對於吃空餉的事,武植心中早有猜測,因而聽到呼延灼之言,臉上並未起波瀾,神色依舊平靜。然後又繼續開口道:“我們巡查馬場時發現,馬場內最多隻有 15,000 匹馬。可是根據樞密院的記錄,此地的馬匹應當有 2 萬匹。那剩餘的馬匹也該不會是被他梁師勇以權謀私,中飽私囊了吧?”
呼延灼聽了武植所言,點頭應道:“武大人所言極是,那梁師勇不但貪婪無度,而且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他暗中勾結外面的馬販,將馬場內的戰馬私自售賣。”
武植深吸一口氣,面色陰沉,目光嚴厲地看向呼延灼,厲聲道:“你既已明知梁師勇如此行徑,為何不報於朝廷?難道你與這等奸佞之徒同流合汙?”
呼延灼臉上慘然一笑。“上報朝廷?武大人,您以為我未曾上報朝廷嗎?若不是我呼延家乃是大宋有名的將門,在朝中還有故交,恐怕今日大人早已見不到我了。
大人,您可知我身為右廂第五軍指揮使,為何會在這馬場?還不是因為卑職不願與那梁師勇同流合汙,那梁師勇瞧我不順眼,便將卑職及麾下的第五軍派來這馬場駐紮和養馬。”
武植聞言,心中也舒了一口氣,他所擔憂的正是這呼延灼與那梁師勇狼狽為奸。倘若果真如此,那自己今日這幾人恐怕就要做好面對最壞打算的準備了。
“呼延校尉,本官尚有一個問題。方才本官在馬場看到你第五軍的將士正在訓練,雖說個個皆是精銳之士,卻僅有 2000 餘人。但依著朝廷的規定,每一軍應當有 2500人左右。請問呼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