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奪取河州、蘭州的意圖沒能實現。
到第二天傍晚李晟就把洮河河谷掃了個遍,將近五百座烽火墩臺幾乎被盡數拔除,在河谷中屯田的吐蕃桂庸不是被打跑就是已經投降了。
到了這,臨洮大營的威脅基本上已經解除。
只不過,李晟也從投降的奴從口中得知了一個不好的訊息。
之前被李侃還有野詩良輔誘往渭州、泯州的兩個吐蕃東岱,已經從隴山小路繞道退往河州以及蘭州,這樣一來,這兩個吐蕃東岱不僅守住了河原及湟原的門戶,而且使得李晟抄截隴東吐蕃軍退路的意圖也直接胎死腹中。
“可恨,看來吐蕃軍中也有聰明人。”李晟嘆道。
“吐蕃軍中確有聰明人。”王臣跟著說了一件事,“去年冬吐蕃軍從湟原往臨洮轉運百年雲杉冷杉,因為大雪封山道路不能行,結果吐蕃軍竟然想到了走水路,短短十天之內就把這批木料從洮河冰面轉運到了臨洮大營。”
“是嗎?”李晟喟然道,“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說話間,翁婿兩人已經來到了定秦堡的北堡門前。
看著高聳險峻的北堡門,李晟既得意又有些感慨:“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又回到定秦堡,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去年九月離開定秦堡時,李晟真沒想過還能回來。
李晟更加沒想到還能以勝利者的身份再回定秦堡。
當時李晟的真實想法是,犧牲王臣、杜嶽的陌刀旅以及兩千多民壯,為大軍攻佔秦州恢復隴山防線爭取充裕的時間,卻沒想到,最後竟然陰差陽錯攻破了吐蕃軍的臨洮大營,斬首三千,迫降一萬餘,甚至還斬了尚結息。
這樣一場大勝,實在出乎李晟意料。
王臣笑著說道:“岳父,臨洮大捷,都是你運籌帷幄之功。”
“不必往為父臉上貼金。”李晟卻笑著擺了擺手,又說道,“臨洮大捷你是首功,為父只不過是恰逢其會,錦上添花罷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北堡門。
然後一抬眼就看到那架巨型炮弩。
只可惜,好好的炮弩已遭到破壞,只剩一具殘骸。
緊接著,李晟就又看到了從庫房方向躥起的黑煙。
從庫房那邊飄來的空氣中甚至還夾雜著濃烈的煙味。
“賢婿,你把堡中物資都給燒了?”李晟有些心疼。
定秦堡如果又落入到吐蕃軍手中,堡中物資自然是燒了好。
可現在定秦堡仍然還在唐軍手中,物資自然還是留下的好。
別的先不說,只是那一百多萬石的糧食就極其珍貴,可以養活十萬大軍足足兩年,如果這批糧食仍還在,就意味著今後兩年都不用往隴西輸糧。
“岳父放心,糧食應該能救回來。”王臣寬慰李晟道。
話音才剛落,李九伯就已經灰頭土臉的來到兩人跟前。
先叉手一揖,李九伯又對李晟說:“阿郎,大火已經撲滅,除了燒掉幾萬根杉木,其餘物資大多保住了,糧食更是一粒未損。”
“賢婿,你是怎麼辦到的?”李晟愕然道。
“其實縱火之前我們就已經提前做了準備。”王臣解釋道。
“我們點燃的除了定秦堡公廨及營房之外,還有藏在庫房地下的石炭。”
“公廨、營房與庫房之間已經提前清理出一條防火隔離帶,所以不會波及到庫房。”
“但是地底下的炭火卻一定會波及到庫房,只是時間問題,這樣一來吐蕃人就阻止不了庫房的起火,但是我們卻有機會滅火救回糧食。”
李晟道:“這麼說你早就料到能取得大勝,所以留了後手?”
王臣道:“岳父說笑了,昨夜的突襲不過是拼死一搏罷了,抱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而最終結果也果真如此,若不是岳父及時趕到,小婿和麾下十八騎安西軍、杜嶽等一旅陌刀兵以及兩千多洮州民壯早就已經葬身臨洮大營。”
頓了頓,王臣又接著說:“至於定秦堡中的安排,不過就是以防萬一罷了,不曾想竟真的派上用場,說來實在僥倖。”
“這可不是僥倖,而是謀算。”
“賢婿,你現在用兵真有些恩師的風範了。”
李晟道:“尚結息碰到了你,也是他倒黴。”
說到尚結息,李晟臉上便又流露出熱切之色。
“哦,對了,尚結息的屍身你們找到了沒有?”
“已然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