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涼州,去年年底王臣就完成編戶齊民。
所謂編戶齊民,就是指被編入戶籍的平民。
納入扶風馬氏,每口十畝地或一百畝草場,十隻羊、一頭牛、一匹布外加一貫錢的條件無疑是極其誘人的。
經過多日發酵,最終有兩萬多戶三萬餘口決定舉家遷往安西。
這個戶數和口數是不是有些畸形?說對了,確實非常的畸形,因為其中有一萬多戶是剛從老戶拆分的新戶,一戶就一條光棍。
這其實是涼州各大宗族的騷操作:涼州的基本盤不輕易放棄,同時又從人口多的老戶中拆分出多餘的壯丁,去安西開枝散葉,這樣一來,涼州老戶這邊人多地少的壓力小了,還可以白拿一筆補償費,就是先行支付的錢以及布帛。
每口一匹布一貫錢的補償,是給老戶的補償。
如果沒有老戶或舉家遷徙,補償就直接給新戶。
因此遷徙的口數比王臣預計的少,但是壯丁的數量卻差不多。
所以,此時的王臣是忙併快樂著,只不過快樂之餘也有煩惱。
當初為了招募涼州蕃民遷往安西,給出的條件似乎有些高了。
三萬餘口,要支付三十多萬只羊、三萬多頭牛、三萬多匹布加三萬多貫錢,除此之外還要三十萬畝耕地或者三百多萬畝草場。
好在,現在只需支付三萬多匹布加三萬多貫錢。
看完賬本,馬璘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大馬營草場的五十多萬只羊和一萬多頭牛剛剛到手沒幾天,就被你敗去大半,你個敗家子!”
這是真拿王臣當成子侄,說話全無顧忌。
旁邊的段秀實、姚令言等也是相視一笑。
心說王臣兄弟還真是捨得,給新遷蕃民這麼多。
給新遷徙的蕃民都這麼多,安西軍的老兵豈不是要給得更多?
姚令言和段秀實無法想象,王臣應該上哪去籌集這麼多錢物?
在長安置辦的那兩千多車財貲確實能值大價錢,但是賣貨畢竟需要時間。
馬璘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哼聲說:“我倒要看你怎麼擺得平?到時候安西軍的老卒們鬧起來,我可不會給你擦屁股。”
王臣卻笑著說:“老叔放心,給予老卒的賞賜只會更多。”
“給老卒更多?”馬璘聞言愣了下,又苦笑說,“你是真捨得。”
王臣笑著說道:“老叔,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今日咱們花在涼州蕃民和老兵身上的錢物,他日定能十倍乃至百倍的賺回來!”
“說的倒輕巧。”馬璘氣道,“如何賺回來?”
“當然是從戰場上賺回來。”王臣道,“隨軍遷徙這三萬餘口,倒有兩萬多壯丁,到了安西之後就是最好的兵源,稍加訓練即可上戰場,有這兩萬新募兵,外加原有之老卒,擊破葛邏祿諸部完全不在話下,你說,葛邏祿部在伊麗有多少牛羊牲畜?”
“牛羊何止百萬頭?”姚令言擊節道,“馬匹也是數以十萬計!”
“葛邏祿?”馬璘恨聲道,“當年怛羅斯之敗的舊賬是該清算了。”
馬璘至今還記得天寶十年的怛邏斯之敗,要不是葛邏祿臨陣倒戈,黑衣大食的那二十萬軍隊早被他們安西軍打得大敗。
如今快二十年過去,當年東逃西躥在幾大勢力中求存的葛邏祿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七河草原的霸主,據說擁有控弦之士不下十萬,曾經雄霸七河草原的三姓突騎施反而淪為了葛邏祿人的奴隸,真是造化弄人。
王臣笑道:“老叔放心,只等解了安西之圍,咱們就收拾葛邏祿人。”
稍稍一頓,王臣又說道:“所謂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二十年前葛邏祿人敢勾結黑衣大食背刺大唐,就必須嚴懲!”
清算葛邏祿的念頭一出,馬璘便也顧不上心疼度支署的鉅額開支。
馬璘拍拍王臣肩膀說道:“賢侄,老叔信你,蕃漢百姓便交與你了,你一定要把這兩萬多戶三萬餘口妥善帶到安西。”
“喏!”王臣應了一聲喏,轉頭叮囑正在造冊的十幾個度支司小吏。
“此次編造戶籍以及計冊,一應格式都照舊,戶籍地寫安西軍乙以及安西軍丙,每軍轄一萬戶,其下編為十個團,每團轄一千戶,其下編為十旅,每旅轄一百戶,其下編為十隊,每隊轄十戶,隊為最小之屯墾單位,隊中所有壯丁農忙時耕地放牧,閒時則參加軍訓。”
說到這裡,王臣忽然又想起來一個事情,又特意叮囑一句:“對了,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