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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二人這才伸出手開啟紗布，李戈陵看著樓昭沒過麻醉的面部，這一刻的他差點想不活了，什麼健不健康都比樓昭術後的樣子帶給他的心痛不已更衝擊……甚至，李戈陵此刻比自己摘皮還疼一百倍一千倍，在莫名其妙的淚水中，他咬住後槽牙想死的心都有了……

&esp;&esp;因為……

&esp;&esp;男人的創面在紗布下露了出來，他的術後面孔像皮開肉綻又被縫合了針線的橡膠製品，他被注射矽膠材質保護呼吸道的鼻骨隨時可能流鼻血，左臉起了黃疸，下巴頦還淤青著，整個額頭更像有成百上千刀的血痕。

&esp;&esp;樓昭幸好不用親眼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esp;&esp;被愛人陪著，這個過程還是太傷一個體面成年人的自尊了。

&esp;&esp;就在這時，余光中感覺到了他的意思，樓昭……把手伸過來蓋他頭上了。

&esp;&esp;手指劃過他的臉頰，樓昭的麻醉剛沒過，呼吸困難， 直到世界盡頭

&esp;&esp;李戈陵在思考樓昭的恢復期過程，他就聽見醫院熟人略帶不放心的叮囑。

&esp;&esp;“陵陵，對於植皮手術，最大的問題就是深部的組織創傷會有區域性的炎症發生，定期的消毒換藥，保持區域性的清潔乾燥，還有配合患者一段時間內的情緒波動大，都是家屬需要多多少少包容的。”

&esp;&esp;許談媽媽開著藥，關照他說：“病人是最倔的。你們是情侶，但一個病人術後帶來的脾氣忽然一上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是你在說一切為他好的事，他還會諷刺你，要是他不聽你的話，你到時候也別理他就行。”

&esp;&esp;這還真是個問題。

&esp;&esp;李戈陵剛剛已經發現樓昭變得很容易就失態了。

&esp;&esp;比如醒來拉著自己哭的時候，還有今天的他術後走下床都沒力氣了，還是沒有躺著，而是堅持跑到樓下說什麼看風景……

&esp;&esp;打從認識，還沒吵過架，這等待矛盾即將爆發的感覺還真忐忑。

&esp;&esp;結果醫生的話還是得聽，男人出院第一天就控制不住了。

&esp;&esp;剛開始他們是正常到家做飯，樓昭他奶奶送來了營養品，李戈陵拿到廚房開啟看看，耳朵裡面就傳來一陣玻璃破碎聲。

&esp;&esp;李戈陵放下食物盒子走到客廳，看到一個人從門縫裡透出來的手在發抖，頭也不回，更不敢抬臉。

&esp;&esp;可他沒有對李戈陵吭聲。

&esp;&esp;只有鏡子碎了一地的場景把他想說的話說了。

&esp;&esp;出院第三天，李戈陵某日半夜醒來，感覺有點不對勁，擰開床頭櫃的圓燈，他看到了樓昭睜眼看天花板的心煩氣躁表情。

&esp;&esp;男人的手背貼著額頭，被光刺激的眼眶看李戈陵，嘴角是很不舒坦的樣子。

&esp;&esp;左手隨手關燈，對他說對不起的李戈陵第二天把床頭燈和鏡子一樣給挪到儲藏室了，還給二人網購了一把手電筒。

&esp;&esp;出院第十七天。

&esp;&esp;該來的總會來的，他倆在一次洗澡的時候鬧脾氣了。

&esp;&esp;這整整兩週以來，樓昭因為傷口癒合問題都不能洗澡，他會用溼巾和棉棒清理自己，但拖到現在還是要注意傷口衛生，李戈陵就尋思著放熱水幫他清理一下動刀子的傷處邊緣。

&esp;&esp;樓昭比他高十公分，李戈陵架著他慢慢地坐到水裡面，心裡面也累的不行，樓昭知恩圖報地說謝謝，並表示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解決。

&esp;&esp;李戈陵忽然覺得很隔應起來，他故意不走就要留下來幫忙，樓昭開始發作，皺眉問他是不是非要這樣。

&esp;&esp;“我怎麼了？”李戈陵問。

&esp;&esp;樓昭忽然失聲，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esp;&esp;李戈陵卻必須放大點聲給他問回去：“你的自尊無上，是不是？我只能崇拜你，你卻不能分享你的私人情緒，那我們的這三年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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