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自那以後,公主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會領旨回京,如今十幾年一晃而過,將軍公主仍恩愛如初,不同的是多了一個嫡女,俏皮可愛。
&esp;&esp;有人說,霍將軍擁兵自重,十幾年不敢回朝是怕入燕都之日便會被陛下就地正法;也有人言,霍將軍同陛下兄弟情深,留守邊關十幾年為的是大宋子民安康。
&esp;&esp;其中真假不為人知,只是他們的女兒自誕生之日便被陛下親自冊封為明珠郡主,享公主之榮。
&esp;&esp;如今郡主已然年方十六,婚姻之事不能再拖。想到方才公主同將軍的對話,春蘭心底難免感到酸澀。
&esp;&esp;她垂眸掩去眼角的一滴淚,清了清嗓音,將人扶起,輕聲道:“我們郡主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怎麼討論起親事還害羞起來。”
&esp;&esp;“冬去春來,萬物復甦,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正是說親的好時候,郡主可有什麼意中人?”
&esp;&esp;霍真真的眉頭忽的又皺起來。眼神狐疑的盯著眼前的人,今日的春蘭怎麼這般奇怪。
&esp;&esp;她心底的警戒線瞬間升起,不確定道:“春蘭,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esp;&esp;霍真真想到近日來在府裡時常投來的一些憐憫眼神,不由提聲道:“最近孃親和爹爹揹著我在幹什麼?”
&esp;&esp;“春蘭,好春蘭,你就告訴我吧,你忍心看我被矇在鼓裡嗎?”
&esp;&esp;霍真真的眼底霎時升起一層水霧,表情也變得可憐兮兮。
&esp;&esp;春蘭一個沒忍住,開口道:“公主想為郡主擇一夫婿。”
&esp;&esp;“什麼?”霍真真顧不上真假,蹭的站起身,眼底的淚水早消散殆盡,只留一抹怒火。
&esp;&esp;“孃親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開始為我擇婿,我不同意。”
&esp;&esp;春蘭抬眸,小心翼翼道:“郡主若是已經有了心上人,早些同公主說明,她自然不會焦急。燕都的姑娘許多在十四五便定了親,郡主現下已經十六了。更何況你的身份如此高貴,婚姻之事更是不得怠慢,公主自然日日擔憂。”
&esp;&esp;霍真真暼了眼門外,幽幽道:“本郡主十歲那年便有了心上人,可你們都不信。”
&esp;&esp;回想起方才的夢,霍真真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初昏迷過後再睜眼便躺在將軍府,四處詢問甚至翻遍整個荊州也沒能找到那個少年。
&esp;&esp;只有那抹檀香和一雙冷眸深深刻在她的心裡,常入她的夢中。
&esp;&esp;六年一晃而過,他如今又是何模樣,是否還記得曾經救助過一個無助的少女。
&esp;&esp;“郡主…”
&esp;&esp;春蘭意味深長的聲線打斷了她的思緒。
&esp;&esp;霍真真側耳凝神傾聽。
&esp;&esp;“你那心上人自幼時到現在說了也有上百遍,可公主就是沒找到這個人。如今,怕是知道的都以為你當初是夢魘了。”
&esp;&esp;這是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esp;&esp;那日分明是那個少年救得她,可因為一直沒能找到人,荊州城牆又豈是宵小之輩能輕易登上的,她的話便漸漸被爹孃當成夢囈。
&esp;&esp;可她身上的傷痕、那夜的狼嚎和她腦海深處的記憶皆作不得假,她的的確確出了城,只是不知道昏睡之後是如何被那少年救回的。
&esp;&esp;而他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竟是將她悄然送至將軍府後離開。
&esp;&esp;這些霍真真都無從得知,只是自那以後,爹爹便在她身邊派了護衛,她也不像過去那般驕橫,學會了收斂。
&esp;&esp;這些年,她漸漸長大,自然也懂了爹孃的許多無奈,可若要她隨意嫁給一個陌生人,即便那人是公主孃親極為滿意的,她霍真真也是不願的。
&esp;&esp;她要找到那名少年,問問他為何一句不留便離開了,問問他可還記得自己。
&esp;&esp;心底的想法愈發篤定,她轉身朝春蘭莞爾一笑,淡淡道:“為我穿衣洗漱,我要穿那件大紅雲錦繡花軟煙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