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座樊樓,如今充滿了肅殺之氣,楊懷玉的話剛剛問完,王櫟臉上的表情頓時陰了下來。
就算你爹是太平王又能怎麼樣?
我爹還是樞密使呢。
論起實權來,恐怕還要壓你爹一頭呢。
再說了,自己剛剛給你面子,是看在你二哥楊懷興的份上,你一毛還沒長齊的傢伙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訓斥自己,你讓我的面子往哪裡擱?
槍尖依然點在自己的喉嚨處,王櫟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冷笑道:“四郎就是這樣對待哥哥的嗎?哥哥現在可是有公務在身,要不要我把你二哥也找來?”
“公務?”楊懷玉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騙到的,撇了撇嘴:“是哪個衙門的公務讓你們隨便抓人?總有個手續吧,拿出來我看看。”
“你又算老幾,憑什麼給你看。”王櫟面沉如水,口中說出的話也越來的不客氣。
“空口無憑,若哥哥真拿不出憑證就來抓人,那就別怪兄弟動粗了。”
一瞬間,空氣中的氣氛愈發的凝重,這一次,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一片空地出來,畢竟此時不是剛才,這麼多人打起來的話,說不定就會殃及池魚的。
“動就動,我倒看你真敢殺我不成。”王櫟話音剛落,自己突然便後撤一步,手中的刀迅速地向上一挑,將楊懷玉的槍給磕開,自己就是拿準了楊懷玉不敢殺自己才敢這樣做的,不過話說回來,楊懷玉不敢殺自己,自己又何嘗敢去殺他。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人群突然默契的扔到手中的刀槍,攥著拳頭便扭打到了一起。
王櫟領著的這些人並不是一群草包,相反,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官員之後,打小就有武功的底子,進了皇城司之後,也是練得一身好本領,剛剛衝不上去樓梯也有客觀的原因,但到了平地上打架,這些人可是太習以為常了。
皇城司的人厲害,楊懷玉領的人也不差,這些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都知道打哪裡能使人快速失去戰鬥力,雙方扭打到一起的時候,一時間到是互有勝負。
見到此情此景,陳慶之也按捺不住了,畢竟楊懷玉是來幫自己的,自己總不能看著他在打架,自己在上面看熱鬧。
論面對面地打架,自己還真不一定是這些人的對手,陳慶之左右看了看,剛好在別的房間裡找到一根搗衣用的棒子,握在手裡感覺正好,輕輕敲了敲手心,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吼一聲:“四郎稍等,哥哥來了。”
接著便衝入戰團。
原本熱鬧的銷金窟如今卻跟街道沒什麼區別,觸手能拿到的東西全都被拿了起來,桌子、凳子、盤子,甚至擺著的水果、菜餚也被扔了出來,慘叫聲不絕於耳。
兩夥人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個勝負,倒是倒在地上的傷者是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分出一個勝負的時候,樊樓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推了開,一支兵馬從外面衝了進來,接著一位將軍模樣的人大聲喊道:“全都給我住手。”
這炸雷一般的聲音頓時讓整個大廳的人耳邊為之一振,剛剛還膠著的雙方立刻散到了兩邊,再看兩邊的人,陳慶之手中的衣杵都被打折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也掛了彩,楊懷玉倒是比他受的傷少了些,只是一邊臉已經腫了起來,破壞了他玉面虎的形象。
楊家人尚且如此,皇城司那邊更是不堪,領頭的王櫟整張臉都跟吹氣球似的漲大了一圈,停下來時,右手臂猶自在顫抖著,當目光望向來人時,自己頓時大喜,大聲道:“陳家哥哥,是我呀。”
來人乃是巡夜的禁軍都虞候陳劍聰,路過此處時,聽到這裡大吵大嚷連忙進來檢視一番,誰料到居然有人在打架,自己本想耍一下官威,可是沒想到一聲大喝之後,居然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再定睛看過去時,自己卻根本沒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你是……?”望著那張腫起來的臉,陳劍聰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不過既然認識自己,想必應該是哪位世叔家的孩子。
“是我,我是王櫟呀。”王櫟拼命地指著自己,卻並不知道自己現在被打得有多麼慘。
“王櫟?”陳劍聰大吃一驚,依稀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王櫟的樣子,不由驚慌道:“是誰把你打成這般樣子?”
“是我。”他的話音剛落,那邊的楊懷玉便接了一句,接著跟王櫟一樣,同樣拱手道:“哥哥,是我把他打成這樣的。”
“楊四郎?怎麼還有你?”這下陳劍聰可傻了眼,早知道打架的雙方自己都認識,自己才不會進來趟這混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