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頭去,張知魚的目光立刻被丫鬟身上的衣裳給吸引過去,仔細地盯了半天之後,自己突然疑惑地問道:“費掌櫃,不是說祺瑞祥的衣裳都是用素羅剪裁的嗎,這件衣裳為什麼用的是花羅?”
張知魚的聲音雖然淡,但落在費瑞寶的耳中卻彷彿變成對自己的責備,要知道前幾天就是自己一力做主把素羅全都賣到祺瑞祥的,當時還以為自己佔了個大便宜,結果沒想到這些素羅到了祺瑞祥卻搖身一變,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新裳。
現在聽到張知魚的話,費瑞寶的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頗為尷尬地解釋道:“回東家,這件衣裳乃是老夫見到祺瑞祥的衣裳之後,按它的樣子模仿而來,老夫心裡是這麼想的,既然祺瑞祥已經吃進大量的素羅,那花羅的數量必是極少,咱們不如學那田忌賽馬,他們做素羅,咱們就做花羅,價格上可以比祺瑞祥低一些,但是咱們貴緣祥熟練的助教這麼多,一天做上三、四百件絕對沒有問題。”
“這樣呀。”聽了費瑞寶的話,張知魚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倒不是他對費瑞寶的提議不動心,畢竟一件衣裳能賣到了四十貫,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天價了,而讓自己咋舌的是,就算賣到了這麼貴,祺瑞祥每天一百件的限額都會被人瓜分得乾乾淨淨,就連自己女兒都因為買不到而跟自己耍脾氣。
讓自己擔心的,並不是這件衣裳會不賺錢,而是因為……他有些信不過費瑞寶了。
誠然,貴緣祥能有今天的局面,費掌櫃的確是勞苦功高,可就是最近幾年的功夫,大概是覺得自己對貴緣祥貢獻最大,費掌櫃總給自己一種居功自傲的感覺,以前的事就不說了,單單上次他一下把鋪子裡的素羅全都賣光的事,就沒有先跟自己通個氣,而是賣掉了之後,才沾沾自喜地到自己這裡提了一嘴,當時看他臉上的表情,更像是覺得佔了很大便宜似的。
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只用了兩天的時間,祺瑞祥用素羅裁成的衣裳便大賣,當初看似佔了大便宜的兩千四百貫錢,現在儼然如同一個笑話一般,恐怕人家一天賺的就已經不止這個數目了。
自己的對手不是不可以賺錢,但如果他們用來賺錢的武器都是自己提供的話,那自己的臉豈不是丟了個精光。
張知魚的目光忍不住又一次投到了那件衣裳上面,默默地觀察了很久之後,自己突然幽幽地問道:“費掌櫃覺得這次真的能夠成功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費瑞寶心思一轉,立刻就明白過來張知魚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警告自己,若是自己這一次不能在花羅上把丟掉的錢都賺回來的話,那自己做了幾十年的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
千錯萬錯,都是從自己把那些素羅賣掉開始的。
費瑞寶心裡暗罵了那位少年一聲,然後便重重地點了點頭:“東家放心,這一次我有信心能夠戰勝蘇家人。”
“好。”張知魚緩緩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費掌櫃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絕無二話。”
有了張知魚在背後支援,費瑞寶的信心彷彿也足了許多,正色道:“布料倒是不缺,鋪子裡的花羅就已經足夠,只是缺些熟練的助教,若是員外能多提供一些,每天的產量也會提高許多。”
“好,人的事情由我解決,這件事就教給費掌櫃了,記住還有一點……”張知魚說到這裡的突然一頓,接著幽幽地說道:“這件事只許成功,不能失敗,至於失敗的後果……”
直到出了張家的大門,費瑞寶也沒有聽到張知魚說的後果是什麼,不過想來對自己也不會是一個好訊息吧。
今天已經是祺瑞祥售賣新裳的第六天,一大早上的時候門口自然而然又排成了一條長龍,雖說有很多人對能不能買到衣裳並不抱有什麼希望,可是都想來試一試,萬一買到了一條就算自己不穿也可以轉手賣給別人,聽說在行市中祺瑞祥出的衣裳已經賣到了百貫的高價,而且還有價無市,端是搶手得很。
只不過今天好像跟平時有些不同,一大早的時候,就有一些生面孔鑽進了排隊的人群裡面,悄悄地跟一些人在耳語著什麼,不時有人將信將疑地從隊伍中走出,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得人多了,其它人也彷彿意識到了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疑惑地目光看著四周,想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位小娘子,你都排了幾天了?今天恐怕還輪不到你吧?”不多時,已經有一個陌生的婦人湊了過來,打量了一下小娘身上穿的衣裳心裡到是有些疑惑,就這麼窮酸樣也能買得起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