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知魚要表達的意思,陳慶之自然是心知肚明,臉上卻故意露出吃驚的表情:“怎麼,難道張員外後悔了?”
說後悔,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可是張知魚又害怕自己說不後悔陳慶之不跟自己聊下去該怎麼辦?
一時間,自己倒是陷入了千難萬難的地步,想了想尷尬地點了點頭:“也不能說是後悔,只是家裡的倉庫有些小,大半的布料放不下,若是就這麼放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怕是要影響色澤。”
“哦,原來是這樣。”陳慶之應了一聲,卻沒繼續接話,反倒是拿起筷子,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桌子上這些美味佳餚上面。
接下來的時間裡,不管張知魚說什麼,陳慶之就是‘嗯、啊’地回他的話,一倒是桌子上的美食被他吃下去大半,看他不停動筷的樣子,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飽過似的。
張知魚終於忍不住了,一伸筷子啪的一下就把陳慶之夾起來的魚給打落,陳慶之臉色頓時一變,不滿地瞪了張知魚一眼:“張員外這是何意?要是掏不起錢的話,這頓就算是我請你了,幹嘛這般無禮?”
自己堂堂江南第一布商,難道一頓飯都吃不起?
若是平時,張知魚一定要讓陳慶之嚐嚐自己的厲害,可是現在自己卻沒那個膽量,訕訕地笑道:“在下只是一時著急而已,小官人切莫放在心上,倒是有件事老夫想跟你商量商量。”
“說吧,什麼事。”陳慶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還是把魚肉夾了起來,塞到自己的嘴裡。
“是這樣的,就是老夫手中的那些布實在是沒地方放,小官人能不能幫個忙?”
“幫忙?”陳慶之心裡已經樂開了花,臉上卻露出一絲不解,眨了眨眼問道:“張員外是想借蘇家的倉庫一用?這怕是不行,最近已經到了收購蠶絲的時節,還要空出倉庫來裝蠶絲,還有每個月產出的布還要佔些空間,所以張員外的要求恕小生不能答應。”
也不知陳慶之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剛剛提到了收購蠶絲這件事,張知魚現在最怕提到的便是這件事,要不是到了收蠶絲的時節,你以為自己是錢多撐的,非要把布便宜賣出去不成。
連連搖了搖頭,張知魚苦笑道:“小官人咱們便開啟天窗說亮話,其實老夫的意思是準備賣些布給小官人,不知小官人能否收下?”
“賣布?給我?”陳慶之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啞然失笑道:“張員外開的什麼玩笑,我本身就是賣布的,你為什麼還要賣布給我呢?”
這話說得沒錯,人家自己就是賣布的,你有什麼理由把布賣給人家?
張知魚面色一囧,苦笑道:“實在是家裡的倉庫無處放置,要不這樣,我按市價給小官人打九五折怎麼樣?”
“不要。”陳慶之果斷地搖了搖頭:“張員外又不是沒出現在惜月樓,本身蘇家賣布都已經打到了九五折,我在九五折收上來,豈不是白玩。”
張知魚隱隱聽出陳慶之的意思,他是嫌棄九五折不賺錢。
那好,既然九五折不賺錢,九折總可以了吧。
“九折?”陳慶之依舊搖頭:“利潤太少了些,大家都是布商,成本佔多少誰都是心知肚明的,有那功夫,我賣自己家的布該有多好。”
你賣的布是自己家織的,老子賣的布可是從你手上高價買來的,別說是九折,就是九五折自己都要蒙受很大的損失。
只是蠶絲收購在即,自己急需要大量的現錢,倒是有幾家老客戶替自己解決了十幾萬匹貨,可是杯水車薪,還是沒辦法解決太多,剛剛大郎帶來的訊息,說是大理人現在根本連他的面都不肯見,若是陳慶之這裡也換不來錢的話,張家真的危矣。
想到這,張知魚心裡幽幽嘆了口氣:“既然小官人也知道老夫的意思,那麼咱們就來個乾脆的,你能出多少,要是可以的話……老夫就賣了。”
“呵呵。”陳慶之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難為情,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七字,笑道:“七折,怎麼樣?”
“什麼?”張知魚差一點就被氣得蹦起來,上一次陳慶之給出的數字還是八折,這才一頓飯的功夫,他就又壓低了一折,小畜生,他真的當老夫是好欺負得不成。
“陳慶之,你真以為老夫非要把布賣給你不成?這大宋這麼大的天下,想買布的人多得去了,我就不信九折的布沒有人要。”
攤開手,陳慶之一臉無辜地委屈道:“說得好好的,張員外你急什麼,再說了,又不是我非要買你的布,是你主動要求我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