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慶之來說,在哪裡治療都是一回事,不過比起楊文廣的將軍府來,客棧的條件的確是顯得要簡陋了些,更別提逍遙子的動作有多麼的危險。
要在自己的腳上開兩個洞,真的會沒事嗎?
別看陳慶之臉上的表情很淡然,實則心裡也是很沒底,仔細地聽著逍遙子把治療的步驟一步一步講給自己聽,甚至連止血用的草藥都一樣一樣跟自己說出來之後,陳慶之的心裡依然帶著一絲忐忑。
而更讓自己忐忑的,卻是在杭州時一位老郎中的話,他曾經說過自己的眼睛目前還有治癒的可能,可若是過了三個月之後再治不好的話,怕就是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到時候就算想治恐怕也治不好了。
現在離那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敢治療自己的郎中自己依舊是沒碰到一個,與其就這樣一直看不到,到不如咬咬牙試上一試。
經過三天的準備,逍遙子要的東西全數都準備好,楊府裡的一間屋子被空了出來,屋子的四角點著炭盆,陳慶之身上只穿了一身小衣,自己則被架到了半空中,換了一身新道袍的逍遙子就在他的身邊,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面色冷峻,又一次檢視一下自己準備的工具之後,自己終於點了點頭。
“小官人可準備好?”
“準備好了。”陳慶之點了點頭。
“那我可來了。”
說完,逍遙子蹲到了地上,托起陳慶之的腳,看準早已經準備好的位置,接著一刀便捅了上去。
腳底板猛的一下疼痛,陳慶之自然地把腳縮了回來,只是那逍遙子抓的力度夠大,再加上楊懷玉在一旁按著陳慶之的腿,這一下居然沒縮回來。
血珠一下便從傷口處冒了出來,慢慢地凝聚成一滴血珠落下。
接著又是第二隻腳。
等到兩隻腿全都被逍遙子劃破之後,陳慶之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太痛苦的感覺,除了第一下刺的時候自己反射地縮回了腿之外,其餘的一切正常得很,自己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鮮血正在往外流。
鬆開了陳慶之的腿,楊懷玉看了一眼陳慶之的腳,看了看那血流的速度,忍不住問道:“道長,這血流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這樣的話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哥哥的病?”
逍遙子被他的話給噎了一下,沒好氣地哼道:“這你還嫌慢?要是流快了止不住,豈不是要了小官人的命。”
隔行如隔山,楊懷玉似乎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笑話,訕訕地笑了笑,再也不出聲。
就這麼滴了一會之後,逍遙子便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金創藥覆蓋到了陳慶之的傷口上,然後把陳慶之扶了下來,叮囑了一番,自己便下去了。
扶著陳慶之躺好,楊懷玉好奇地問起:“哥哥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能看到什麼?”
“哪能這麼快就見效,你沒聽那逍遙子說,大概還要治上個把月的時間才可以嘛。”陳慶之似乎很相信逍遙子的話,言語間對他也是頗為信任。
因為陳慶之看不到的原因,楊懷玉調皮地白了他一眼,跟陳慶之不同,楊懷玉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逍遙子的話,也許是他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過於的奸詐,總覺得他只是想騙哥哥的銀子而已。
既然陳慶之已經開始休息,自己便從房間裡退了出來,想了想,乾脆跑到那逍遙子的房間外面,偷偷地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有些奇怪,陳慶之因為傷勢的原因早早的休息了下來,可是逍遙子又沒做什麼,為什麼也早早地躺了下來?楊懷玉偷偷地從窗戶外看著背對自己的逍遙子,臉上浮起一頭霧水。
想了想,自己還是先走了開,到了楊滿堂那裡把自己的疑惑一說,楊滿堂也覺得有些奇怪,兩個人又商量了一會之後,還是決定再過去看一看,這老道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兩個人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又一次來到那逍遙子的窗下,楊懷玉順著剛剛挖出來的洞向裡看去,只見那逍遙子依然還保持剛剛的模樣在休息中,自己衝著楊滿堂招了招手,楊滿堂打量了一番之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壓低聲問道:“是不是四郎你多慮了?”
“可是我親眼看到,那逍遙子就在哥哥腳底下點了兩刀,然後就沒事了,怎麼會回來就開始休息?”
“那……咱們就試試他。”涉及到了陳慶之,楊滿堂的心裡也有些緊張,這一次自己跟楊懷玉不在隱瞞自己的身形,大大方方地來到屋門,大聲道:“道長,醒醒,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出來吃飯吧。”
屋子裡面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