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高高掛在空中,卻沒機會落下。
身側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黑衣男人,捏住孫卓維的手往後一擰。
熟悉的場合,熟悉的擰胳膊,孫卓維再一次慘叫出聲,整個人狼狽不堪。
姜顏梔和林漫玖怔怔看著,沒回過神。
而孫卓維那兩位女伴見狀皆退後些許。
男人出現得恰到好處,就好似已經在暗中觀察許久,趕在孫卓維動手之際及時出現阻攔。
現下,他一腳踹開孫卓維,冷目看著在地上滾了又滾的孫卓維,朝姜顏梔頷首:“姜小姐,您儘管放手做您想做的,至於後果,有人替您兜著,保準無後顧之憂。”
姜顏梔張了張唇,卻沒出聲,面前的男人大抵是保鏢,且極其專業,那一腳使力大到出奇,孫卓維正躺在地上哀嚎不斷,估計傷到了致命地方。
他是誰的人,不用多思量也能猜出。
只是疑惑,祁淮舟什麼時候安排的?
出於禮貌,她彎了唇角:“多謝。”
走出珍仙樓時,林漫玖戳了戳姜顏梔手臂:“什麼情況啊?”
姜顏梔頓了頓,側眸睇她,沒說話。
林漫玖何等精明,幾乎一瞬便有了猜測:“不會是你那位……前男友吧?”
預設等同承認。
姜顏梔一顆心被料峭寒風拂亂,雪花墜落置長睫上,壓了一層沉重,一如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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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孫卓維被強勢帶往墜酌灣。
因為中午的事他丟了面子,心中不快,正和幾位豬朋狗友喝悶酒。
酒到半程,“嘭”的一聲,門被踹開,幾個魁梧男人強行架起他便將他帶上了車,直往墜酌灣去,豬朋狗友們被嚇壞,桌上的酒掃了一地。
這種架勢,唯一的解釋便是,孫卓維得罪了大人物。
路上,孫卓維戰戰兢兢的求饒,但沒得到一絲憐憫對待,其中一人似無情的機器人般轉述話語:“你碰了不該碰的人。”
到了墜酌灣後,他又被一腳踹進一間包廂,像個狗一樣匍匐在地。
抬頭一瞬,嚇得心跳都停止一瞬。
那頭,男人坐在昂貴沙發上,身形隱於昏暗,指骨夾著根菸,煙霧繚繞,瞧不清模樣,但周身氣息低沉得駭人。
那雙從暗處出發湧來的黑眸,斂著寒意,如同從冰雪中行來的幽鬼,令人心頭一凜,不寒而慄。
這一刻,他終於醒神,真的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京城墜酌灣這塊地,權勢滔天的人物多得是,但能到達墜酌灣最頂層的,寥寥無幾。
權勢中也分三六九等,眼前人,分明是睥睨京城的高位主。
且他身旁那名坐姿相對較鬆弛的男人,看起來也不好惹。
越是從容,越是危險。
祁淮舟彈了彈菸灰,眼眸一抬,陳遲瞬間明瞭,當即將擱在桌上的平板調轉方向,上面播放的正是今天中午他糾纏姜顏梔的一幕。
孫卓維眼睛驟然瞪大,充滿血絲。
“孫公子,看來上次的警告還不足以讓你醒悟,怎麼,我助理的話不好使嗎?”
沉靜平穩的一句話,暗流湧動,摻雜複雜的意味,恍若一塊重石砸向孫卓維腦袋,擊得他頭破血流,心跳頓止。
“真是有趣,小子,陳助理的話你也敢不放在心上?連我都要給幾分薄面。”江敘遲勾浮唇角,端起一杯酒在手中晃盪。
剔透盪漾的液體一搖一晃,緊緊牽制著孫卓維的心。
他即便再蠢笨,也明白這事定然與姜顏梔有關,只是不知,姜顏梔和眼前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竟大動干戈的把他架來這裡。
“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遠離她的,絕不會再靠近一步。”
不論如何,低頭認錯是他現今唯一的選項,否則,等待他的將會是多麼可怖的事,無從得知。
如他所言,這個世界,錢能解決大部分事情,但能凌駕於錢之上的,乃權勢。
面前的人,皆不缺,混跡權勢場多年的孫卓維,自然也懂得,手段真正狠辣的人往往不會一擊致命,更不會一刀抹脖子。
他們一句話功夫,所牽扯到的,複雜又深晦,不是他乃至整個孫家能夠承受得起。
“求求你們放我走,之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糾纏梔……姜小姐,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面對他的磕頭求饒,祁淮舟只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