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昭叼著桃花捲進入正堂的時候,秦元正哭鬧不止。
沈今昭進來的一瞬間,秦元的哭聲低了幾分。
沈今昭看都沒看秦元,一屁股坐在了沈灼華旁邊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吃著桃花捲。
沈灼華板著臉,語氣嚴肅地說道:“秦元不要再鬧了,你父親如今已經離開了沈府,他也沒有再來尋你,你如今就是沈家的孩子。”
秦元撒潑打滾,“不是的,娘,你就讓爹爹回來吧,我是秦家的孩子,爹爹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啊。”
沈灼華還要說什麼,沈今昭拍拍手上的桃花捲渣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秦元緊張地看著沈今昭,他還真是有些畏懼這個四姐姐,總是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 她就會衝出來給他一巴掌。
沈灼華知道沈今昭有話要說,索性不再理會秦元,坐回了首位,也端起茶杯喝茶。
“母親,既然秦元想要去找他的父親,那就去吧,不是沈家的孩子,留在沈家做什麼呢?吃裡扒外狼心狗肺的東西咱們沈家不留。”
秦元一愣,她為什麼這麼說?她知道了父親給他傳信的事情了?
秦元想要先發制人,於是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沈今昭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家裡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之前一直很愧疚,可我錯了,你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喪門星。若不是你,我們一家人還好好的。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離開我家?”
沈灼華重重地放下被子,正要說話,卻被沈今昭打斷,“這是我的家,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說過,我姓沈,你姓秦,你才是外人。”
“可我在這個家待了八年,你才待了不過幾個月,如今家裡一團糟,爹爹先被你趕走,如今表姐也被你趕走,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今昭聽到秦元的話,忽然笑了,“是啊,秦元,我只在這個家待了幾個月,可是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誰害的我只待了幾個月的?”
秦元還想反駁,想起什麼瞳孔一縮,沈今昭冷笑,“要不是你那個好爹,我能在侯府待十六年,你說,若是今日被扔的是你,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秦元嚥了一下口水,頭竟然不自覺地低下。是,他不得不承認,若是他的話,他一定是活不下來的,就算是活下來了,也會跟沈今昭一樣,恨死那個將她扔了的人。
沈今昭看著秦元的樣子,冷著聲音說道:“秦元,你也八歲上了,你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了,而不是接到了秦家人的來信就沒腦子的去替秦家做事。你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母親將你留下來是因為你身上有一半血脈是沈家的,是因為你與我們兄弟姐妹無甚分別。”
沈今昭起身俯視著秦元,用手抬起秦元的臉說道:“你若是再敢不經過思考就辦些沒腦子的事情,你身上那一半的沈家之血,我們可以不要,我們不過是少了你這一個累贅,而秦家那邊見你沒了用處,你猜秦府的大門還會不會讓你進去?”
秦元渾身顫慄,他心底最深處地在呼喚他,告訴他,不要惹沈今昭這個瘋子,她的瘋癲,她的殺意,她的冰冷,都是真的。
他也知道,沈今昭說的也是真的。
沈灼華起身,臉色不好看,厲聲道;“滾去祠堂面對祖宗好好反思,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沈今昭卻嗤笑,“母親,他姓秦,是秦家人,有什麼資格拜我們沈家的祖先,要拜也該拜秦家祠堂才對,咱們沈家的祠堂,還是不要讓一個外人進去了。”
秦元不可置信地望著沈今昭,隨後懇求地看著沈灼華,沈灼華卻吩咐人將秦元帶去柴房反思。
這一次,秦元沒有反抗,他還在處在震驚中,他不敢確定,沈灼華是不是真的要放棄他了。
秦元被拉走之後,沈灼華擔心地看著沈今昭,沈今昭安慰沈灼華,“母親,這些年秦元被養壞了,根歪的花,想要扶正就需要重新栽培,除非刨土,否則只能砍斷根莖。”
沈灼華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當年小五夭折,我身子一直不好,元兒也是意外有的,所以元兒生下後,我便溺愛了些。他年幼時,我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元兒身上,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你走失,第二個便是我認為他是小五的轉世。”
沈今昭聽到這裡搖了搖頭。
夭折的嬰靈要經過百年的洗怨才能有重新投胎的機會,秦元不會是小五。
“因為溺愛,這個孩子四歲的時候我才發現不對勁。打罵侍從,不願意學習,甚至張狂囂張,我漸漸發現,他和沈家的孩子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