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吃完蟹黃燒麥,發現他可能還是有點太小看這道點心了。
只見他默默吃掉夾的三個蟹黃燒麥裡的兩個,剩下一個留給到處求人的黃安堯,然後道:「鄭師傅,能再給我演示一遍嗎?」
「沒問題!」鄭達樂意之至。
他本來就不太會說,高超的技術配上乏的語言,會顯得他本來就看起來不是很厲害的製作過程更加普通,秦淮能有這個覺悟只看不問鄭達高興還來不及,立刻備齊材料開始演示。
和剛剛的過程一樣,活蝦剝殼丶取肉丶剁碎。螃蟹取肉。
倒紹酒丶鹽等調味料,抓勻攪拌。
就在鄭達攪拌餡料的時候,秦淮提問:「鄭師傅,這個餡料調味的度你是怎麼掌控的?」
秦淮知道鄭達大機率說不明白,因為之前他在秦家早餐店裡做點心的時候,秦從文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說不明白。
秦淮清楚調餡是一個非常靠感覺的過程,就像傳統的中式菜譜裡對各個調味料的用量的描述基本都是一小勺丶少許丶適量不像現在網上搜到的菜譜裡能精準到克,這些少許丶適量其實就是感覺。
尋常人家裡,如果有一天孩子突發奇想要學做菜,詢問父母做紅燒肉放多少鹽,父母肯定也會說小半勺。至於這個小半勺是1/3勺還是1/4勺,或者精準到其他的量,就得看自己的發揮了。
做菜的味道是試出來的。
有的人毫無這方面的天賦,可能得試很多次才能感受到那個少許究竟是個什麼少許法。但有的人天生就很敏銳,只需要做一次用舌頭嚐嚐味道,大概就能判斷出某個佐料是放多了還是放少了,下一次做的時候就能自行調整,時間長了就會調整出一套屬於自己的穩定的口味。
像黃勝利這種能夠講清楚講明白,掰開細細分析準確點出問題在哪裡的師父,其實還是少數。這年頭名師不多的。
當然,像鄭達這種完全講不明白的師父更是極少數。
大多數正常師父雖然嘴上可能講不太明白,但多少還是能講出點東西的。
不過之前秦淮就說過,他其實是能理解鄭達的教學模式的,尤其是那句你能感覺到吧,你知道這個感覺吧。旁觀的第3人能不能感覺到秦淮不知道,反正他真的能感覺到。
鄭達的回答也不出秦淮所料。
「這個就是是其實這個是要從怎麼把控這個調料啊調料其實還是這麼說吧其實」能聽出來,鄭達很想進行一些語言上的精準指導,但是能力有限,這個賽道不適合他。
支支吾吾這個那個了半天,鄭達最後還是選擇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回答。「你得找到感覺。」
「剛做的時候找不準是正常的,這種很細緻的調味沒法教,你只能大致看出一個標準範圍的量。等你自己上手做,燒麥蒸出來嚐了味道之後就會明白問題在哪。」
「通常情況下越簡單的食材,種類越少的調味料調味的難度就越高。你只要有任何一樣調料出了些許問題,就會影響最後的味道,這個時候就需要廚師有一根靈敏的舌頭。「
鄭達在說完屬於他的標準答案後,還是說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的。這些有用的話鼓舞了他,甚至不等秦淮給出反應,鄭達就開心地接著往下說。
「唉,其實小秦你這還是耽誤了。」
「剛才你問我,我師父當年是怎麼教我和師兄的,我稍微提到了一點沒有說完。一個廚師,最重要的不是力氣和悟性,最重要的其實是舌頭。」
「力氣不夠可以練,悟性不行說白了也可以堆量。悟性這個東西說不明白,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聰明絕倫的人也有被莫名其妙的瓶頸卡住的時候。但舌頭真的非常重要,一個廚師如果沒有一個靈敏的嘗菜的好舌頭,是很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的。」
「你不要看我跟你說問題的時候嘴笨哈,有的時候不是我說不明白,而是這些東西本來就很難說明白。」「很多東西不是靠說的,是靠嘗的。」
「當年我師父為什麼會收我和我師兄當徒弟,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有一根好舌頭。你都想不到我師父是怎麼進行海選的,十盤白灼蝦,有一盤不是白灼,加了一點點正常人很難嚐出來的佐料。」
「一盤盤吃過去,中間可以喝水,說對哪盤加了佐料的晉級。」
「第2輪是白灼蝦的醬料,10份醬料,有一份的配方和其他9份不一樣,但是差別不大。每個人每份只能嘗兩次,說對的再晉級。」
「這就是門檻的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