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敢對他提這種異想天開的要求。
“不會。”
謝逾白乾脆利落地回絕。
“那我唱歌給你聽吧。”
她可是很好說話的。
謝逾白:“……”
這下,謝大公子這才當真信了,小格格確實對明天的婚事有些緊張。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說話,好透過不停地講話來緩解內心的緊張。
“歸年哥哥,你坐呀!我唱歌可好聽了!”
“快坐,快坐!”
“坐過來點嘛~~~”
“唱完就睡覺?”
小格格乖巧點頭,“嗯。我儘量。”
“儘量”這個詞,在某些時候,聽著總是比“一定”要靠譜一些。
謝逾白稍稍往小格格的位置靠了靠,往裡頭挪了一些。
葉花燃興致勃勃地問道,“歸年哥哥,你想聽什麼歌吶?”
“隨意。”
“咳咳。那我自個兒想啦?”
“嗯。”
“我先找找調噢~~~”
“嗯。”
“咳,咳咳咳。那我開始唱啦。”
“嗯。”
葉花燃先是輕哼。
熟悉的、異域的旋律響在耳畔。
謝逾白陡然變了臉色。
“我正式開始唱了哦。”
謝逾白放在腿上的雙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浮現,眼底蘊著肆虐的暴戾。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
全然走調的歌聲,令謝逾白眼底凝起的陰鷙有一瞬間的消散。
如果不是葉花燃太過沉醉於自己的歌聲,她會十分驚詫地發現,從不輕易將喜怒顯在臉上的謝逾白,這會兒臉上的表情罕見地有一瞬間的放空。
簡稱,呆滯。
小格格似乎對自己的歌聲有著極為深刻的錯誤認知,但見她眉目低斂,芙頰殷紅,唱得極為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唱得極為投入跟動情。
美人一展歌喉。
倘使他的耳朵沒有失聰,這本該是極為賞心悅目,乃至悅耳的時刻——
“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小河靜靜流,微微翻波浪,明月照水面閃銀光。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麼幽靜的晚上。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麼幽靜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著我不作響……”
誠然,小格格的嗓音是好聽的。
事實證明,一個人擁有再美妙的聲音,也未必便意味著擁有美妙的歌喉。
支離破碎。
謝逾白生平第一次領略了,這個世界上,竟有人能夠有人能夠將一首曲子唱得你連它原來是什麼旋律,已徹底想不起的地步。
也是這麼多年以來,頭一回聽見這首曲子心底沒有產生那種想要將一切都摧毀的狠厲與暴虐。
“我想開口講,不知怎樣講,多少話兒留在心上……”
“許久沒唱了~~~好不好聽?”
歌聲不知何時已然停歇。
聽見小格格的聲音,謝逾白回過神,對上一雙閃閃的期待的眼神。
謝逾白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不錯?”
小格格眼睛一亮,“那我再給歸年哥哥唱一首?”
謝逾白:“……”
“啊。唱哪首曲子好呢?說起來,當真是好久沒完整地唱過一首歌了。不過,方才那麼一唱,還當真沒有那麼緊張了。對了,歸年哥哥,你有想聽的曲子嗎?我唱給你聽呀。”
這一晚,小格格一連唱了七八首曲子,從時下西洋歌曲,到江南小調,無一例外,沒有一首歌在一個調上。
謝逾白每聽過一首,便再想不起原先是何種曲調。
“唱了這麼久的歌,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
小格格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謝逾白薄唇微抿,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
難得歸年哥哥開竅,會主動獻殷勤了,葉花燃彎了彎眉眼,“好啊!”
轉身的瞬間,謝逾白驟輕籲一口長氣。
謝逾白倒了水,端著水杯,折回床邊。
床上,小格格閉著眼,靠在床邊,睡著了。
謝逾白彎腰將人抱起,在床上躺平,又替小格格將錦被蓋上。
身上唯一所遮,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