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地坐了下。
然而就在他的西裝褲接觸到椅面的瞬間,一聲類似於昆蟲被火焰灼燒臨死時發出的尖嘯聲驟然迴盪在了會議室裡。
出於人類下意識的自我保護機制,嶽莫隱立刻抬起雙手捂住了耳朵。
但他這種行為在這種高頻率的尖嘯下完全是徒勞無用的。
與此同時,他還聞到了一種類似於夏日裡雞骨頭和爛豆糜的混合物被烈日暴曬三天後散發的酸腐臭味。
等到嶽莫隱憑藉意志克服了生物本能開始睜眼尋找聲音和氣味來源的時候,他居然徑直對上了另一雙眼。
那是一雙絕對不會屬於人類或者任何動物的眼。
當然,用一雙來形容可能不是很合適。
因為這兩隻眼睛並不是自然界中常見的圓形或者杏仁形,而是由許許多多個大小不一的圓形和杏仁形交疊拼接而成的不規則形狀。
所以嚴格意義上,那應該是兩組千百隻眼睛,且每一隻都有至少有一個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而那臭味的來源自然就是它在“兩眼”之間裂開的密密麻麻嵌著牙齒的勉強可以被稱為“嘴”部位。
這張“嘴”正在擴縮蠕動,層疊的肉褶相互擠壓發出了黏膩的水聲。
此時,嶽莫隱與這主體盤踞在近五十平米的會議室天花板且半身垂墜在會議長桌的龐然大物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半米。
原本它應該看向千百個方向的瞳仁此時無一不直勾勾地看著它下方的嶽莫隱。
不過在嶽莫隱的視野中,尚有另一樣事物隔在自己和怪物之間。
那是一行此時正熠熠閃光的字:
【請斬殺一隻妖獸】
配合上當前這過於生動的背景,“一隻妖獸”指代著什麼就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
*
其實嶽莫隱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句話。
打他有記憶開始,這行字就時不時地會在他的視野裡出現,有時候會亮上幾天,有時候又只會亮一瞬。
他也並不是沒有和其他人說起過自己能看到一行字的事情。
但他所得到的回應要麼是大人敷衍小孩的答話:
“課外書可以看,但是要適度,並且要跟現實區分來開。”
要麼就是來自同齡人的嘲諷:
“怎麼?你不會覺得自己有系統吧?你的系統男的女的?完成任務給發錢嗎?借點買小浣熊。”
後來嶽莫隱就再也沒跟別人說過自己能看到這行字的事情了。
不過他本人也並沒有完全放棄探究【請斬殺一隻妖獸】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比如,在網上搜尋與“妖獸”相關的非小說內容的有效資訊。
比如,放學後在字經常亮起的地方蹲守觀察。
又比如,主動前去一些傳出過都市異聞的地方進行反向測試。
從結果來看,上述的行為除了浪費了嶽莫隱的休息時間和一些零花錢之外毫無貢獻。
所以後來嶽莫隱也基本上放棄探尋這件事了。
反正視野裡掛著一行字也不影響什麼,他又不是射擊運動員。
*
確實,相比於佔據了嶽莫隱整個視野的“妖獸”,這行字的存在確實顯得沒什麼影響。
既沒有給任何額外提示也沒有提供什麼助益,像極了那些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討厭領導。
它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讓嶽莫隱透過這句話的動賓結構分析出,自己面前的這隻“妖獸”是可以透過“斬”的方式解決的。
目標清晰,方法明確,請吧。
然而此時嶽莫隱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我!斬!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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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嶽莫隱在現代人類社會上也算是一個相對成功而且性格略顯強硬的人,使得他在直面這種怪物的時候的表現比普通人強了不少。
但程度有限。
無他,那種人類基因中能上溯到蠻荒時期的面對巨大未知生物而產生的本能恐懼總是能天然壓過其他的一切情緒。
更何況嶽莫隱面前的這隻“妖獸”令人生畏的程度更是遠勝於那些被科學家還原出來的遠古生物。
冷靜!
嶽莫隱你要冷靜!
透過用指甲狠狠地掐在自己的掌心的方式,嶽莫隱憑藉主動創造的更加原始的疼痛克服了恐懼進而讓自己的大腦重新掌握對身體的控制權。
他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