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襲來，帶有些許秋寒。李智雲解下自己的披風，為李婉順遮寒。

李婉順裹了裹披風，寒意稍減，心微暖。

良久之後，李智雲對李婉順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的父王母后。”

“嗯。”

李婉順一如既往的乖順。

當李智雲再次走進大殿時，鄭氏雙眼通紅，十數年的相思，盡皆化作淚珠兒。

問情哪得深如許，唯有相思無盡處。

李智雲與李婉順離開後，他們並沒有多少言語。

不是無話可說，只是太多的話無從說起。

“婉順，快見過你父王。”

李智雲將李婉順拉到李建成身前說道。

“婉順拜見父王。”

李婉順拜倒在地。

李建成肚裡淚下，這是他最後一個孩子。

已經這麼大了！

“好孩子。”

“好孩子。”

……

李建成將李婉順扶了起來，她就像她母親一樣傾國傾城，像她母親一樣我見猶憐。

“大哥，以後你們一家人團聚了，再也不會分開。”李智雲笑道。

李建成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小五。”

感激的話無需太多，放在心裡即可。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李智雲又道：“大哥，小弟有些話想單獨與大哥說。”

李建成點了點頭，對鄭觀音說道：“兮諾，你先帶婉順到偏殿休息一下，我與小五說點事。”

“好。”

鄭氏帶婉順去了偏殿。

“小五，這次來了就不要走了。”

面對李建成熱切的眼神，李智雲苦笑道：“這裡有大哥，有嫂子，有婉順，什麼都好。”話鋒一轉，又道：“可是這裡沒有長安。”

李建成又道：“你我兄弟聯手，長安涶手可得。”

李智雲嘆道：“往事已矣，大哥德行寬厚重情重義，不適合君臨天下。西進之事，就此作罷吧。”

李建成見李智雲欲作說客，怒道：“囚我妻女，殺我子嗣，奪我江山，此仇此恨，十生十世不共戴天！”

李智雲眼見李建成戻氣橫生，心中一嘆，此事放在誰身上，也不可能釋懷。

如今劫氣橫生，天下風雲變幻，大變在即，並不適合仁君即位。否則就李建成這點事兒，他動動手指就辦了。

“大哥。”良久之後，李智雲嘆道：“難道大哥為了一己之仇，而讓大唐流血千里？大唐不是大哥的，不是我的，也不是老二的，大唐是天下人的大唐！”

“小五，你我好不容易相逢，何必聊這些煩心事？”許久之後，李建成回道：“倒不如暢飲一番。”

“也好。”

這一夜杯籌交錯。

這一夜歌舞昇平。

這一夜兄友弟恭。

天明之時，李智雲走了。

李建成遙望大唐，內心苦澀。

有時候折磨人的，不一定是仇恨。

這世上還有很多比仇恨更可怕的東西。

誰不是烈火烹油？

李智雲回到楚王府，將自己關了起來，整整一天沒有出來。

整個楚王府因為李智雲的沉默而變得壓抑起來。

李世民知曉鄭氏母女失蹤了，也沒有聲張。能在皇宮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他們，除了他還能有誰？尤其是在他還在的情況下！

鄭氏母女失蹤，袁天罡失蹤，他一夜未歸，歸來閉門不出。

只有一個可能。

老大還活著！

李世民心情有些沉重，他的皇位可能不穩了。

他的命運掌握在李智雲手中，對此他一點兒也不樂觀。

李智雲從小就與老大投緣，兩人一起浴血奮戰，一起出生入死，他們的感情，非一般兄弟能比。

帝位本就是老大的！

老五沒道理幫自己而不幫老大！

這種等死的滋味，李世民已經體會過一次，這一次卻讓他更難受。

這一次，不是他的錯！

今天的長安似乎沒有往日喧囂，只因為兩個人的沉默。

皇宮沒有聲音，楚王府也沒有聲音。

只有仙禁司還在默默籌建。

吱呀——

黃昏時，王府大門開啟。

開門的是李智雲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