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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節 蹊蹺

王浩坤道:“是啊!所以三山村的拆遷一直拖到現在,聽說是市裡領匯出面,好不容易才促成雙方協議。”

虎平濤從中聽出了別樣意味:“意思是村委會被壓著簽了拆遷協議?”

王浩坤道:“三山村的人都這麼說,可實際上,有些村民的要求真的很過分。他們旁邊就是大廠村,那兒的房價現在是每平方一萬二。我聽說開發商與三山村談補償的時候,有人張口就要三萬一平米,還說什麼“就“三山村”這個名字,就值這個價”。”

廖秋問:“照你這麼說,鄭千山的死,是三山村與大廠村之間的矛盾積累?”

“這個我還真不好下結論。”王浩坤繼續道:“三山村的人住進臨時安置房,每天都要買菜做飯。他們對菜市場裡的菜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不新鮮、有農藥、味道不好、模樣差……總之什麼藉口都有,前段時間還鬧出過買了西紅柿不給錢的事情。”

虎平濤在旁邊聽得很不是滋味,張口就問:“什麼叫買了西紅柿不給錢?這擺明了就是強盜行為啊!”

買東西不給錢,就是明搶。

王浩坤苦笑道:“這事兒當時是我處理的————三山村的一個老頭去菜市場買菜,跟攤主說是要兩個西紅柿……是要,而不是買。這要求人家根本不可能答應啊!攤主當場就問他:你是三山村的吧?老頭回答說是。攤主就說:“你們那邊已經拆遷了,光補償款就不是一個小數,難道連兩個西紅柿的錢都拿不出來?”

“老頭被說得很不高興,就嚷嚷著兩個西紅柿有什麼了不起。以前家裡有地的時候,房前屋後都種著,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摘,價錢根本沒這麼貴。賣菜的就諷刺說那你回家自己種去,別來管我要。”

“老頭面子上掛不住,從攤子上抓了兩個西紅柿轉身就跑,攤主急了就衝出來把他攔住。”

廖秋問:“這事兒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王浩坤嘆了口氣:“三山村村委會出面,替他付了西紅柿錢……不多,就一塊錢而已。”

虎平濤難以置信地問:“一塊錢都不願意給,窮橫到這種程度?”

“我就是舉個例子。”王浩坤解釋:“村裡很多事情跟外面不同。其實要我說,那老頭也不是不講理,只是平時在村裡買東西,抬頭低頭都是熟人,拿東西那慣了,而且他自己也賣菜,算是一種變相的價值交換。”

廖秋在旁邊說:“村規民約,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會出現高於國家法律的情況。”

虎平濤問:“這跟鄭千山的死有什麼關係?”

王浩坤道:“三山村的人搬過來以後,一定程度上擾亂了大廠村的秩序。就拿打麻將這事兒來說吧!平時聚在一起打麻將的人群都很固定,叫做“麻友”。以前大廠村的麻將館和棋牌室有四家,可等到三山村的人一來,就變成了六家。”

虎平濤問:“國家一直禁賭,我們以前在城中村每年都搞普法宣傳,怎麼還有這麼多的麻將館?工商部門也不管管,還發了那麼多的牌照?”

“這事兒怨不著工商部門,這些麻將館很多都是沒牌的。”王浩坤解釋:“他們應付檢查的理由也很充分:來玩的都是親戚,沒賭博,就是聚在一起打個“衛生”麻將,不玩錢。”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拆遷戶,家裡房子多,拿幾間出來給大夥兒打麻將,沒違反規矩,也沒犯法。”

“既然不經營,就談不上納稅,也用不著辦理執照。”

虎平濤聽得又氣又好笑:“打衛生麻將,不玩錢,這話你們也相信?”

王浩坤攤開雙手:“我當然不信。就那麼一百零八張牌,一群人圍著玩一天,甚至通宵,而且還不賭博,這話簡直騙鬼呢!”

孟輝在旁邊插話:“可就算不信也沒辦法啊!他們不在抽屜裡放錢,輸贏都用手機轉賬,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在賭博。”

李建斌在旁邊嘆了口氣:“基層工作難做啊……就說打麻將抓賭這事兒吧!對每個派出所都是老大難。別說是我們耳原路了,各個派出所轄區內的城中村都這樣。以前老廖在的時候,每年都要給各村的村委會開會,反覆強調嚴禁賭博。可人家也說了,村裡的那些人如果不讓他們打麻將,就會尋釁滋事。”

“都是些閒得無聊的人,口袋裡有幾個錢,又不願意出去工作,只能每天呆在麻將館裡。其實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他們每天透過麻將互有輸贏,大多是五塊錢一注,最多也就二十塊。對拆遷戶來說,這點兒輸贏其實不算什麼。反正聚在一塊兒玩,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