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格坐在一列正在行駛的地鐵之中。他透過列車車門的玻璃整理自己的著裝。
列車內燈光閃爍,有一節車廂內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燈光;列車內的地板有些明顯的汙垢,外面的站臺上甚至到處都飄蕩著無數垃圾。列車有時進入黑暗的地段,那時就連車廂內的明亮燈光也不能抵達外來的黑暗。
車廂內只有他一人。
周圍空蕩蕩的。
他卻突然聽見了自遠方傳來的明顯喘息聲。他轉頭看向呼吸聲傳來的方向,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哪怕列車駛出黑暗,那裡也只有空蕩蕩的長椅罷了。
龍格疑心自己幻聽了,他再次低下頭——他不過是想回家罷了,心裡卻有點兒慌張。他孤孤單單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看著遠處車廂。
他再次聽到了呼吸聲,這次他警覺地望向下一列車廂,列車卻剛好駛入黑暗的地段之中。他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卻能聽見那聲凝重的、惹人恐懼的呼吸聲;他的瞳孔縮小了,那把尖刀狀的瞳孔出現一道明顯的黃色亮光,就像探照燈一般在黑暗的列車內上下掃視。
但是他還是沒看見任何人。
沒有任何人。
呼吸聲還是十分明顯,而且這次變得愈發沉重。
龍格心中的恐懼爬上了心頭,他慌張地眨了眨眼睛;列車同時駛出黑暗地帶,龍格身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龍獸人。他的上半身埋進黑暗之中,眼睛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龍格感覺他眼睛中的紅色光芒正在他身上游走。
龍格害怕地閉上眼睛,只一瞬,那個龍獸人就突然坐在他身邊。龍格甚至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那個龍獸人好奇地打量著他,他感覺有些不自在。龍格也有些怕羞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卻又趕緊轉移視線,想裝作完全沒有看見他的樣子。但是那個龍獸人的目光卻讓龍格無法控制地看向他。那個龍獸人很眼熟:他就是龍格在阿斯莫德爾的反抗軍基地總部見到的反抗軍領袖之一。
他好像叫做韋佛·倫勃朗。身軀高大、身體健碩,腰間似乎還彆著一個槍套,不過裡面卻沒有任何槍械;不過他不需要武器,都能讓普通人感覺汗流浹背、驚恐萬分。
“看看這是誰?”他首先開口說道,“我還不知道帝國的政府還要坐地鐵回家呢。”
“喔,”龍格被他的話驚了一跳,“先生,你就是那個反抗軍的領袖之一吧?韋佛先生,對嗎?”
那個龍獸人笑了笑,他上下打量著龍格:“我猜你是阿婭族的獸人,對吧?而且你說話也沒有鄉穆婭口音;你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有意思,你只有尾巴才能看出龍的模樣。”
“先生,你來這裡想做什麼?”龍格有些厭煩他的話語。
“沒什麼事,龍格先生,我也只是想跟你說件事情——雖說你也已經知道了——帝國高管要召開另一場會議的訊息你已經聽說了吧?你作為外交官,肯定要出席那場會議的。你會的,對吧?你還是帝國高管呢。”
“我……勉強算是吧。”龍格說,“可是韋佛先生,你想跟我說什麼事?難道就僅僅只有這件全體會議的召開嗎?可是我已經知道了大部分會議的內容了。”
“不,龍格先生,我恰巧不想跟你說會議的內容。我想說另外一件事。”韋佛翹著二郎腿,完全一副花花公子模樣,“龍格先生,你對反抗軍的態度是什麼樣的?我很想知道。”
空氣瞬間凝滯下來,列車的轟鳴聲經久不絕。
龍格一時間有些說不上話來:“韋佛先生,我有些不明白——”他看了看韋佛的臉,他期待著他的答案,“——好吧,好吧。韋佛先生,其實我出生在反抗軍的高發活動地區,所以我從小對反抗軍……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印象。”
“說個形容詞?”
“狠……辣?”龍格被這個問題驚到了,“而且……呃,不可……理喻。這就是我的所有看法。”
“為什麼不可理喻,又為什麼狠辣呢?”韋佛似乎有些上頭了。
“我出生在反抗軍的高壓活動地區之一,所以我小時候就得四處奔波;當然,我現在是伊敏帝國的外交官,但是我無法理解:為什麼反抗軍的最終目的一定是要解放伊敏帝國呢?反抗軍的出現僅僅真的只是那些不滿足統治的工人嗎?”
突然,龍格捂住了嘴,因為他意識到眼前的龍獸人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韋佛卻一下端正坐姿:“很好,龍格先生,很好。我相信你嘴裡所說的一切事情都是真實的;我知道你心裡對於反抗軍的感情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