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冬日,寒風蕭瑟。
白日裡有太陽照著,還能有一絲暖意。可到了夜裡氣溫下降,是真的能把人凍死。
厚厚的棉衣也無法阻擋寒風的侵襲,李雲龍左右手插在一塊戳到袖套裡,靠著牆上望著外面靜寂的暗夜。
他的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了,嘴裡不時的嘟囔著,旁人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張大彪揣著手靠過來,“團長,我覺得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上級那邊訊息還沒確認。
袁顧問的情報,有很大的成分是他自己的揣測,萬一整錯了,咱不就是打草驚蛇了嗎?”
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就擅自行動。尤其陽泉城裡駐紮著一千多鬼子,搞錯了,部隊吃了大虧。
追究李雲龍一個擅自調動部隊的責任,搞不好就撤職了。
走之前,趙政委還讓他看著點兒團長,別捅了婁子。
所以,即便張大彪知道自己大機率是說不動團長,他還是要勸一勸的。
回去後,跟政委也有個交代。
李雲龍從飄忽的思緒中醒悟過來,扭頭看了一眼跟隨自己好幾年的部下:“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張大彪搖搖頭:“不知道。”
李雲龍咂摸咂摸嘴巴,有點兒想喝酒了,他說:“你小子實誠,甭管打仗前有什麼問題,戰鬥一打響,執行命令沒二話。”
張大彪咧嘴笑了笑,他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但是在李雲龍的面前,那點光芒就照不出去了。
甭管心裡面有多少想法,團長說什麼,他照做就行了。
扭頭望向窗外的暗夜,李雲龍說:“我是相信袁朗的,他總是能給人驚喜。
再說了,都到這時候了,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等情報回來,在等上級的命令到了,那黃瓜菜都涼了。
帶兵打仗的人,不能幹什麼都等指示。上面給個指示你動一下,不給就停下不動,是個人都能幹,要你有什麼用!
得主動點,找事幹找仗打,有點眼力勁。”
如果前面是解釋,後面就是在教導張大彪了。
新二團發展到今天,部隊的人數雖然擴張不多,但有了眾多的武器裝備,戰鬥力上去了。
李雲龍意識到,全團出動打大仗的機會不常有了。大隊規模的鬼子,一來不好消滅,二來很容易吸引敵人的援軍,搞了也佔不了多大便宜。
應當平時以營連為單位,出去跟中隊小隊規模的鬼子交一交手,只要指揮沒問題,肯定是佔便宜的。
尤其袁朗帶了二十個人出去,咔嚓就滅了一小隊鬼子,給了李雲龍很大的鼓舞。
把部隊撒出去,零敲碎打的多佔點便宜,不比打大仗差到哪去。
嗚——
火車的汽笛聲,讓屋裡的眾人立刻警醒。
“來了,都給老子精神點。”
李雲龍站直身體跺了跺腳,靠的時間長了腿都麻了。
戰士們揉搓手指,檢查武器,一個個都不瞌睡了。
火車緩緩降下車速,進站停靠。
車上下了兩個日本兵,呼呵著:“混蛋,人都死哪兒了,趕快加水加煤。”
李雲龍冷眼旁觀,在他眼裡,這倆跟死人沒區別。
被俘虜的原來的車站站長,像往常一樣迎上去:“是是是,太君您到裡面取取暖,我馬上就讓人補充。”
“不必了。”兩個日本兵知道此行任務重的,拒絕了他的提議,就守在車門口。
一排長帶著幾個機靈的戰士,穿著苦力的衣服,提著裝滿了煤炭的筐子,進到了車頭裡。
車站站長陪著小心不知道該怎麼做,張大彪穿著一身黃皮,掏出一包煙湊上去:“太君,抽根菸。”
日本兵這回倒沒有拒絕。
張大彪遞上兩根香菸,輕輕一劃,火柴的光照亮了三人的臉龐,兩個日本兵一臉的疲憊,張大彪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撲哧,撲哧,伴隨著輕微的聲響,兩把刺刀抹掉了日本兵的脖子。
香菸被撿了起來,別在了耳朵上。
“煙給他們抽,太浪費了。“
“德行。”
要不是為了給他們倆創造機會,哪用得著浪費他兩根香菸。
張大彪邁步進了火車,一排長露面衝他點點頭,火車頭裡的人員已經得到控制。
穿著一身黃皮,他帶著身後的戰士一個一個的車廂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