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出一抹暗色。
駕駛室的男人開啟車門,村中老人故去,年輕人越發稀少,寬大路邊一眼看去只有楚嶺和唐開灼兩人,男人一看,接著小跑上前,殷勤開口:“是開灼啊,來給爺爺掃墓。”
他目光落在一邊楚嶺身上,雖不認識,但一見便知周身氣度不凡,忙伸出掌心:“你好你好,我是唐開灼的爸爸。”
唐開灼一把抓過楚嶺右手腕,向前一步擋在兩人面前,隔絕唐父打量的眼神,不鹹不淡地開口:“我朋友。”
手腕被握住,楚嶺也沒掙扎,面上帶著淡淡笑容,微微頷首:“叔叔好。”
他視線不露聲色地滑過,唐父已近五十,微微發福,但一頭烏髮依舊濃密,鼻樑挺直雙眼皮身材高大,不難看出年輕時有一張不俗的臉。
唐父訕訕地收回手,車上其餘人下來,副駕駛的女人四十左右,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都十幾歲的樣子,女人見了唐開灼,快步上前來,笑著開口:“原來是開灼啊,快,進屋坐坐。”
她瞥了一眼身邊唐父:“去把門開啟,讓開灼和朋友進去喝口水,洗把臉。”
唐開灼目光觸到手掌,方才摘草又摘果子,手上有一層薄土,他和楚嶺都是,黑褲沾了黃土,灰撲撲又落拓,他沉默一瞬後勾起唇:“行,沈姨,我們進去坐坐。”
這路通向的紅門上有鐵鏽,曾經瓦光鋥亮的圓環把手也鏽跡斑駁,屋簷下有燕子築的巢,門前核桃樹有落葉飄下,遠處有鳥長唳短鳴,小溪在輕輕地奔騰。
偷拍
楚嶺和唐開灼一同進去。
方形的院落寬敞,紅磚鋪就的院子整齊明朗,盡頭留了幾米寬的土地,大抵曾經種過蔬菜,這些年疏於打理,野草長至膝蓋,院落無人有些蕭條的滋味。
唐父熱情的將人迎進屋中,被唐開灼叫做沈姨的女人端來洗好的水果,她轉頭對兒子道:“小陽,廚房有水果刀,給你哥拿過來。”
旁邊小女兒坐著,十來歲的樣子,好奇又緊張地看著唐開灼。
唐開灼在洗手,手上有些髒,泥水滴落在陶瓷盆中又滑落下去,他垂著眼搓洗乾淨,楚嶺和他一起洗,洗手液從泵頭按壓出來,自然摸到唐開灼手上,觸感溼滑,唐開灼眨了眨眼睛,給楚嶺遞過去一抹笑。
楚嶺目光和他觸上,不動聲色,人前保持著剋制的距離,眼中卻帶著彼此能看見的笑意。
兩人在這裡眉來眼去的洗完手,重新坐到客廳時唐父已經切好了水果,蘋果削了皮切成小塊上面插了叉子,草莓細心地摘去蒂,就連山竹都開了口剖出來,雪白的果肉擺在瓷白小碗裡,上供一般等著唐開灼品鑑。
唐父泡了茶,沸水入壺,茶葉在壺中沉浮,葉子緩緩舒展,楚嶺開口:“叔叔,我來。”
他話少而有禮,身著常服,周身裝飾只有腕上一塊電子手錶,依舊是沉凝貴氣的模樣。
唐父笑著開口:“怎麼能讓客人動手。”
淙淙茶湯倒入杯中,七分滿時停手,唐父端起來送到唐開灼手邊,唐開灼看了一眼,到底是接過。
唐父臉上笑意更盛,又熱情地招呼兩人吃水果:“老屋也幾年沒人住了,家裡就這些吃的,先吃點墊墊,等一會咱們一起吃個飯。”
唐開灼拿了瓣橘子,自然地楚嶺遞了一半,他扯了扯唇:“不了,我帶朋友在屋裡看看,下午還有事。”
唐父稍稍一停:“也是,現在年輕人都壓力大。”他一聲唏噓,臉上浮現出關切神色:“但工作再忙也別忘了休息,身體最重要,我看綜藝,那些明星就吃一點點,長久下去身體就先垮掉。”
茶是紅茶,泡的濃郁,味道有些澀口。
唐開灼眉心一攏又展平,隨手放下茶杯,說了一聲:“我知道。”
屋中傢俱大都實木,醬色的紅桌大而厚重,面上雕刻著牡丹一類花紋,幾經磨損,花卉死氣沉沉,說話氛圍像是這壺茶,泡的太多又陳舊,沒什麼滋味。
唐父掌心在膝蓋上搓了搓,褲子被他揉得皺巴巴,他搜腸刮肚地極力想讓氣氛歡快些:“上次小陽在學校說哥哥是你,同學起初不信,還把你照片拿出來對比,最後說鼻子長得像。”
唐陽坐在一邊,聞言扯了一下唇角。
唐開灼乜了唐父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不是一個媽生的,不像不奇怪。”
唐父一訕,乾笑兩聲,唐陽到底是少年,沒他爸一樣厚臉皮,站起來去院子裡溜達,妹妹跟著找哥哥玩,室內剩下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