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起武藝,他不覺得自己會輸謝淵玉,昨夜是謝淵玉太狡猾,他才會著了對方的道。
他目光掠過對方薄唇,想起了幾分情景,目光一暗:“若不是你詭計多端,本殿怎會輸?”
謝淵玉挑了挑眉,面上依舊溫雅,說出的話卻含著深意:“殿下昨夜不夠受用?”
樓津一頓。
其實確實受用。
對方肯低頭,這本身就是一種超脫感官刺激的受用,更何況謝淵玉也算得盡心,昧著良心說謊倒也沒必要。
他舌尖戳了戳側臉,忽的一笑,眸子盯著謝淵玉:“謝公子也算善口技,下次再讓我爽爽。”
早知道樓津說話粗俗,但被這樣明晃晃地說出口,謝淵玉還是一停,他微笑開口:“膳食快涼了,殿下用膳吧。”
趕緊把嘴堵住,莫開腔。
頂著那一張臉說著地痞流氓都嫌的話,他會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品味。
樓津見謝淵玉說不出話,心中滿意,愉快地敲了一下調羹。
一隻蒼鷹出現在庭院上空,收攏翅膀停於屋簷,羽毛在空中發亮,樓津吃的差不多了招手喚鳥,小黑落下,金黃色眼眸看著謝淵玉,偶爾會歪頭,細碎的羽毛凸起一些尖尖,反射光線時都在發光。
真是隻美麗的生靈。謝淵玉感嘆:“能喂小黑嗎?”
樓津吃飽喝足,懶洋洋地靠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摸:“你喂喂試試,它不一定會吃。”
蒼鷹是肉食動物,平日多用兔子喂,偶爾也食雞,謝淵玉問廚房要了一盤肉,切成長條的雞肉,他執了一條放在小黑喙邊,小黑定定地看了好大一會,它不開口,謝淵玉也沒收回手,一人一鳥偶爾還對視,僵持了許久之後才張口叼住,仰頭吞了下去。
謝淵玉又餵了幾條,這次倒沒有遲疑,飛速吞下去後展開雙翅,飛到屋簷上整理羽毛,帶著彎鉤的喙塞到翅膀裡,偶爾飛向天邊,湛藍色天幕下自由翱翔。
樓津見謝淵玉一直仰頭看向天空,光線自他肩膀分割開來,上半身浸在一團明亮中,偶爾間墨髮浮動,竟然真有些君子世無雙之意,他心中感慨對方慣會裝模作樣,又漫不經心地開口:“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隻。”
對方似乎很喜歡動物,那日長街上的馬是如此,如今鷹也是如此。
謝淵玉一笑:“多謝殿下好意,每日能喂小黑也足矣排解。”
這些天地間強大而美麗的生靈,還是不要多佔,樓津養的已算很好,小黑每日還能自由翱翔,而大多數鷹隼都被拴上腳鏈,不用時便放進籠中。
微風拂面,樓津又懶懶散散地靠著,身上衣襬被吹得偶爾拂動,他身上是一種全然的不在意,但並不純善天真,而像是在慢悠悠地梳洗羽毛的小黑,只等著一飛沖天。
謝淵玉目光轉在樓津面上,幾不可查地停了一瞬,忽然竄出一個念頭,若樓津是隻鷹,他大概不會養的如小黑一般散漫自由。
他會給對方拴上一條腳鏈。
樓津似有所感,偏頭向這邊看來,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他眼睛微微眯著,帶上幾分凌厲的意味,謝淵玉看著,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溫雅的笑意。
樓津轉了目光,又繼續曬著太陽。
陽光是那麼明亮,遠處的草地又那般綠,酷暑已經初現,而東面的一處天邊卻是墨雲翻湧,滾滾天際中隱隱有犀利的閃電,紫紅色鼓脹的雷電如樹枝一樣攀爬延伸,昭示著一場大雨快要來臨。
而千里之外河東的渠水正在翻湧,泥黃色水漿滾滾,一次一次吼叫著向岸堤衝刺,挾帶著千鈞之力摜向岸邊,天空的雨水幾乎成了一道道雨簾,有人道:“大人,依這個下雨量,再有二日,這渠就被灌滿了,這壩屆時”
身側有人指揮精壯男子用沙包堆積加固抬高河岸,來往間俱是匆匆,披著蓑衣:“大人,這岸堤是兩年前朝廷撥款,陛下命三殿下監工修繕的,應當能抵禦這次洪水。”
大人不言,只是在雨中看去,沉黑的雨水呼嘯著,卷著波濤,彷彿是一隻不知疲倦的鬼手在捶打吞噬著堤岸
不認賬
金鑾殿中,鐫刻九條飛龍的紅柱巍峨大氣,五爪巨龍於祥雲中騰躍翻湧,碩大龍目炯炯生亮,高臺之上,一座金黃色龍椅莊肅霸氣,殿中百官手拿笏板,皆是凝神靜立,一絲響動也不敢發,唯恐引得那九五之尊生怒。
剛傳來訊息,河東水患嚴重,三縣決堤沖垮了大壩,而眾人還記的,這壩不過兩年前所修。
聖上威嚴的聲音響起,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