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暴斃而亡。】
他收好弓弩,沿著崖邊小路下行,窄窄一條羊腸小道,不過兩腳寬。行走間沙石簌簌而下,稍有不慎,便會跌入身側百丈懸崖。
系統看的膽戰心驚,只害怕謝淵玉掉下去,卻見對方似乎熟悉這裡一草一木,每一個拐角凸起都牢記於心:【宿主,你來過這裡嗎?】
天色已暗,空中似蒙了一層玄色輕紗,系統正聽對方回答,卻見謝淵玉伸手一指:【龍傲天在那。】
只見懸崖巖壁上突兀伸出一處平臺,由木塊拼湊而成,竟有三四米寬,離崖頂也不過五六米,被大霧遮住看不真切。
謝淵玉沿著小路下到平臺,他藉著微光緩緩打量對方,長眉入鬢眼尾上挑,唇薄而紅,很攝人的長相,蒼白臉色再配上血痕,看上去竟有種銳利邪肆之感。
原來這就是三皇子樓津,系統口中的龍傲天。
平臺上還有血跡,自邊緣處暈開成暗色,大抵是黑衣人落下的,謝淵玉懶得去看,緩緩走進樓津,蒼鷹合攏雙翅停在一邊,彎而尖的喙正對著,謝淵玉收回視線,剛一碰到肩膀,一抹寒光閃過,匕首抵上脖頸,冷聲道“何人?”
這一切不過瞬息間發生,離得太近,謝淵玉躲閃不開,驟然間對上一雙眼,眼珠較常人更黑一些,狂傲冰冷。
脖頸匕首鋒利,有尖銳痛意,心火又是一瞬沸騰,謝淵玉壓下奪匕首的心思,緩緩抬手,嗓音聽起來格外溫和:“我叫謝淵玉。”
他目光掠過對方肩頭:“你受傷了,需要快些處理傷口。”
夜色已沉,只能憑藉星宿與月色打量,他看起來是溪水垂釣閒數落花的雅客,月色下配上一副好皮囊,頃刻間就可奪人好感。
樓津唇邊卻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匕首被他在手中輕轉,頂端沒入面板,若是願意,瞬間便能沒入喉嚨。
謝淵玉垂眸瞥了一眼,銅色匕首上花紋近在咫尺,頸上有細密尖銳的痛意,他手指微動,又壓著移開視線,只是面上有驚詫之色:“這是何意?”
樓津臉色蒼白著,衣袍被染成暗紅,血腥味順著風飄來,他神情陰鷙,微微偏頭,字字如刀:“剛才看了多久,嗯?”
最後一字,被他從唇中挑出,嗓音低沉華麗。
竟然察覺到了。
謝淵玉眸中興味一閃而過。
時間
夜風從浩蕩山林驚掠而過,穿過千溝萬壑的山石,越過黃土皚皚山坡,最終猛烈咆哮過這一方建起的平臺,卷著長哨以不可擋之勢繼續崩突,空氣中有甜膩的血腥味傳來,執著匕首的手腕早就發白,他身染鮮血狼狽之姿,唯獨身上紅衣獵獵翻飛著,似一隻高傲的鳥。
脖上匕首又向前一寸,刺破面板,一滴暗紅的血順著刀尖蜿蜒,緩緩遊走在刀刃之上。
是真的起了殺心。
謝淵玉目光掃過,兩人間距只隔一臂,匕首離頸部動脈三寸,而這匕首的主人性子狠絕,他毫不懷疑自己若動手,對方一定會拼著同歸於盡。
有些難辦。
謝淵玉微抬下巴,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神色,他默然一瞬:“黑衣人武功高強,貿然現身,恐招來殺身之禍。”
樓津目光幽暗:“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他已到衝風之末,臉色蒼白若鬼魅,唇卻是怪異的紅色,身上衣袍顏色暗紅,分不清是夜晚光線明暗變化還是鮮血氤氳而成。
謝淵玉喉結略微一滾:“自然是怕。”
樓津下巴微抬,目光狠戾:“離開!”
謝淵玉看了看對方染血的衣袍,怔住一瞬,好似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決然,足下卻沒有停留,徑直後退兩步,轉身就走。
背對的一瞬,謝淵玉方才驚訝的神情似春雪消融一般消失,眸子似點點沉淵。
身後視線刀鋒一樣落在後背,腳下的路他走了千萬次,從這裡到下個拐角處只需十三步,拐過一方巨石,接下來目光便再難觸及。
只要他拐過去,就再沒有一個合理的緣由出現。
指腹下意識搓捻,足下頻率卻不得停止,繡著文竹圖案的靴子踏過小路,鞋底沾上灰撲撲的塵土。
九步——
六步——
三步——
巨石近在咫尺,凸起的石壁經年風化,些微處已經被侵蝕消磨,餘下痕跡似一張飽經風霜的人臉,默然不語看著平臺上這場戲,天邊垂月,浮雲未遮。
最後一步已到腳下,謝淵玉眼中漠然,抬步欲踏,身後突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