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被人從身後猛踹一腳,謝哲睿被這道力氣踹的身形踉蹌,身體向前方傾倒,又被揪住衣領,像是拎小雞一樣來回晃動兩下,脖頸肉卡住衣領,他臉色一漲,側頭看去,樓津目光凌厲地盯著前方,雙眼像是那空中游隼。
駿馬昂首嘶鳴,嗓音粗啞,周圍貨倒人翻,一片凌亂,一位三四歲垂髫稚子放聲大哭。
眼看馬蹄繼續飛踏,青棗大的眼睛中不復往日清澈溫順,騰騰兇光升起,謝淵玉手握了握,忽然伸手攥住晃盪韁繩,手上霎時一緊,火辣辣拉扯刺痛傳來,馬一驚,越發撒蹄狂奔。
臂膀扯脫感越發激烈,掌心幾乎頃刻間磨去一層皮,謝淵玉眸色一沉,一手抓上馬鞍,另一隻手依舊死死拽住韁繩。
他雙腳騰空,視線上升,街上一切收入眼中,一道道面孔,驚慌失措麻木呆滯,又有還不知何事的懵懂孩童,臉上還是天真笑容,分明只是幾息之間,卻好像已經看盡人生百態。
謝淵玉翻身上馬,雙腿加緊馬腹,手腕翻轉收緊韁繩,馬嘶鳴一聲,前蹄騰空而起直立而站,謝淵玉俯低身子降下重心,死死抓住長繩,把自己牢牢固定在馬身。
馬尾重重地鞭打身體,又開始瘋狂搖擺,謝淵玉被顛的搖晃,他眸中閃過晦澀,手掌觸在馬頭後方,掌心已是聚上內力,只等著下移後輕而易舉地結果這匹不受控制的駿馬。
觸到油亮發硬的鬢毛時神情一凝,低頭看去,只能見一道濃密的鬃毛,他眸中微動,最終還是放下手掌,只牢牢拽住韁繩。
良久之後,終於力竭。
馬停下身形,四蹄抵住地面不動,湛藍天幕下謝淵玉利落下馬,身上淡藍色衣袍似浪一般翻飛,頗有幾分俊逸風流。
“哥——”謝哲睿小跑到前,緊張得厲害:“你有沒有受傷?”他方才見自家哥哥上馬,嚇得心驚肉跳,要是一個沒穩住被顛下來外加拖拽,不死也要落傷。
樓津施施然跟上,一雙眼睛掃過謝淵玉周身,壓著一層闇火,他喉結滾動一番,目光炙熱。
“哥哥無事不必擔心。”謝淵玉不露聲色地蜷起手掌掩去傷痕。
樓津在旁邊低低笑一聲,故意伸手摸了摸謝淵玉掌心,得到對方警告性一眼後心情愉快。
人群中人影攢動,謝淵玉道:“誰的馬?”
無人應答,只有黑馬站起來,眼睛重新歸於溫順。
有一人到眾人面前,先是給樓津行禮,再客客氣氣地對謝淵玉開口:“我家主子請公子一聚。”
謝淵玉抬首看去,沿途二樓雅間上一張帶著笑意的面容出現,年齡比樓津大上幾歲,俊秀溫厚,謝淵玉心中猜測,此人大約是二皇子樓河。
他看向樓津,笑問:“殿下可願意一聚?”
樓津撩了撩眼皮,漫不經心開口:“想去就去。”
三人一同上樓,二皇子樓河已經站在門口,見到樓津後笑容一停:“三弟。”
樓津連唇都沒有扯,不鹹不淡地叫了聲二哥。
謝淵玉倒是很有禮貌,拱手之後開口:“見過二殿下。”身邊謝哲睿亦是有樣學樣:“見過二殿下。”
二皇子一笑,對著謝哲睿道:“你母親是我姑母,叫殿下太生份,哲睿喚我一聲表哥便是。”
謝哲睿面上露出羞澀的笑容,似是不好意思,總之沒有開口。
幾人落坐,二皇子道:“今日街上多虧了謝公子,若是駿馬傷人,市集百姓又要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謝淵玉道:“二殿下謬讚,應該的。”
他臉上有笑容浮現,低低開口:“孟子有云,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舉手之勞罷了,淵玉日後亦會自省。”
他一張口就是孔孟之道,說話又文縐縐,一看便知讀了不少聖賢書,偏生是二皇子最不喜的模樣,清高、書卷氣、慣會紙上談兵。
二皇子笑容一凝:“對,謝公子所言極是。”
結交的念頭悄無聲息地滅下去幾分。
偏這時有侍女捧著菜餚魚貫而入,食物精細,香氣飄散鼻中,二皇子道:“今日匆忙,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謝公子,略備薄酒,只盼莫要嫌棄。”
謝淵玉面上有驚喜:“怎會?二皇子實在客氣。”
幾人吃著,樓津用筷子夾起一塊羊肉,期間清白羊湯濺落手背,他吧嗒一聲扔下筷子,當著二皇子的面把手往謝淵玉面前一杵:“髒了。”
謝淵玉於是就拿出絲帕為他擦拭手背。
一個停杯止筷,一個凝神擦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