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村，護村河邊。

人頭攢動，嘰嘰喳喳。

此時地上正躺著兩具渾身溼透的‘屍體’。

旁邊還有一個哭鬧不止尚在襁褓的嬰兒，正被瞧不過眼的張老婆子，小心的抱在懷裡哄著:

“嗷～嗷～嗷……”

一個身穿長衫的大夫，蹲在地上給兩人施針。

忽然地上躺著的兩個屍體傳來了動靜。

“唔……咳咳咳……”老婆……

“……咳咳……”老餘……那蘑菇……有毒……

“醒了醒了！哎哎哎……咋又暈了？”

“這一兩口子還真是命大啊！上一次有人掉河裡，撈上來就沒氣了，沒想到這兩口子竟然還能喘氣兒！”

“也多虧了發現的及時吧！哎，真是造孽啊！這孩子可是剛出生就出這事兒……”

“可不是嘛？雖然是個女兒，可是被那軟弱的餘老三當眼珠子看的，就為了這個女兒都和他老孃大哥快決裂了。”

“說不定這女娃是個克父母的呢！”

“你少擱這胡咧咧！敗壞人家名聲有你啥好處？”想老婆子的潑辣大兒媳，直接就懟了過去，她最看不得別人說什麼克這克那了。

站在人群后的餘老婆子扒拉著大兒子，往後撤壓低聲音道：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走，等著複診費啊！”

餘老大伸著脖子又看了兩眼，趕緊扶著老孃離開。

圍觀的人對著那倆落荒而逃的背影指指點點。

這老餘家和別家不一樣，別家只要老人在就不分家，偏偏老餘家的孩子，只要是結了婚就得分家，就連餘老大也分出去了。

特別是這餘老三，結了婚之後，分到一處餘老宅子，年久失修的一眼看去就是危房。

這要是遇到下雨天，那一準的外邊下小雨，屋裡下大雨。

餘家老大分到的是原來住的房子，就靠著老兩口，美其名曰老大早就在身邊。

後來老二結婚，也是在老兩口不遠處，不過房子是新蓋的，說是人家女方家是鎮上的，土房子住不慣。

後來餘老三結婚，直接收拾了村東頭的老房子。

這樣對三兒子的，老餘家在這餘家村算得上是頭一份。

張老婆子抱著哼哼唧唧的小糰子，皺著眉指揮著身後的那些小子：

“都別看了！趕緊把人抬回家去再說，躺在這裡大冷的天，是要他們倆死不成？”

圍著的漢子們本就想上前幫忙的，只是被自家的老孃媳婦拉著不讓去，現在被張老婆子一招呼，紛紛上前：

“來來來，都搭把手！”

“哎呀娘！你別薅我！”十五六歲的大小夥子正是少年心性，使勁兒扯著就上前去。

“老孃還能害你？”

“那可不一定，你看餘三哥就被逼得一家跳了河……哎哎哎！”

氣的那大娘脫了腳上的鞋就要去打小兒子，就被身旁的大兒媳婦給攔住，只能指著那小夥子罵：

“老孃虧待你了？你別跑！看老孃不打死你！”

“娘！你趕緊回家歇著去吧！”少年逃也似的就和一旁的漢子，一起將餘老三抬起來就走。

“你個小兔崽子！”

這邊鬧鬧哄哄，那邊被抬著往家去的兩人，只覺得自己腦袋裡嗡嗡的。

整個人也像是魂不附體一樣，頭疼想吐，哪哪都不舒坦，腦子裡的畫面一幕幕泉湧一樣全倒了進來。

兩人的眉頭皺的死死的。

“都小點聲！這小丫頭我老婆子就帶回去看著好了，你們趕緊散了散了！”

張老婆子家本就在餘老三家隔壁，鄰里鄰居的相處的也很是不錯，現在遇到了這事……

再加上，餘家老妖婆本就對餘老三不待見，肯定是不會搭手的，哎，搭把手的事，誰家沒個糟心事呢。

……

月色微弱的照亮著小山村，透過屋頂上的縫隙，落在了床上閉著眼的兩人身上。

床上的人手指微動，沒過一會餘老三就睜開了眼，渾身無力的看著，從縫隙裡傾瀉下月光的屋頂，腦子放空，就那樣定定的盯著，像是愣在了那裡。

這記憶……

直到餘老三身旁的人悶哼一聲，才算是把餘老三拉了回神。

餘老三見人要睜眼，沒有對自家媳婦的稀罕，眼中帶著隱隱的警惕，屁股往牆邊挪，一直挪到了牆邊才算停。

餘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