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車後,夏星洛帶著保鏢,順著地圖往前走,於喧囂的城市中穿梭幾分鐘後才找到門牌。
裡面很安靜,有一股淡淡的中藥香。
牆上掛著“博採眾方”的書法字幅。
百眼櫥已經很破舊,看起來頗有些年歲,古樸雅緻。
櫥櫃上方擺著幾個鐵皮盒子和幾個瓷壇,貼著白紙條,上面用毛筆字寫著淮山薬、綿黃耆、生甘草、柴胡、苦參、熟地等字。
前面桌子上放著藥碾、戥秤等工具。
正可謂是鬧中取靜,大隱於市了。
她讓保鏢在外面候著,自己進去。
往裡走沒走幾步,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從看診室內傳出來,與這環境極不和諧。
“我女兒的孩子可是程氏集團未來的小太子,要是有什麼閃失,你擔待得起嗎?”
“……”
聽聲音,是個粗俗的中年婦女。
夏星洛覺得尷尬,想先出去待會兒,一扭頭,和程景郇對視上。
對方一臉疲憊:“星洛,你怎麼來了?”
程景郇語氣溫柔,帶著關心。
這段時間他被丁顏研接二連三的事情搞得不勝其煩,偏偏未來的岳母也不是個省心的,臉色一看就沒睡好,憔悴了許多。
在此處意外看到夏星洛,又想起她的諸般好來。
夏星洛不想搭理他,權當沒聽到,在公共書架上拿了本《本草綱目》來打發時間。
程景郇還沒說幾句,又被他未來的岳母叫了進去。
夏星洛鬆了一口氣。
裡面的中年婦女鬧得兇,其他排隊就醫的病號都在大堂支稜著耳朵聽,將出口都堵上了,夏星洛想不聽都不行。
原來是丁顏研上週末動了胎氣。
雲城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已經開了中成藥,丁顏研母親不放心,帶著她慕名來到這家中醫堂。
說是求醫問藥,卻頤指氣使。
門是虛掩著的,能看到老中醫已經鬚髮全白,看起來沒有一百也有九十高齡。
眼不花耳不聾,精神矍鑠。
老中醫診斷出的結論是情況已經很危險,需要用罕見的奇方來治療。
丁母一聽說方子幾乎從沒人用過,立即就怒了。
“都沒人吃過,你拿我女兒的孩子在這兒做實驗啊?”
老中醫氣定神閒:“藥王孫思邈曾說過,懷胎十月,‘四月形體成’。如果女子懷胎四個多月出現她這種症狀,尋常方子已然不好使,中醫古籍中有記載,此奇方……”
“什麼七方八方的,我不管,你就得用大家都用過的普通方子,我才放心,還有,你要是治不好,得賠好多錢!”
程景郇臉上掛不住,正色道:“阿姨,奇方往往有奇效,人家老先生很有經驗,我們不懂,我看還是聽他的吧。”
“好女婿,”丁母的臉上立即換了顏色,“我這不是怕他亂來麼,就是嚇唬嚇唬他,我聽你的。”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藥師帶著他們去抓藥,夏星洛無意中聽見丁母揹著程景郇小聲蛐蛐兒:“你說會不會是程景郇不想跟你訂婚了,所以讓這個老中醫下手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丁顏研趕緊讓她住嘴。
夏星洛都驚呆了。
她不是沒見過農村婦女,但這麼惡意揣測別人的卻是頭一回遇見。
那種為了攀附權勢貪婪的模樣一覽無餘。
夏星洛進了診療室,將自己所知道的陸行簡的腿傷經歷都講了一遍。
由於沒看到患者情況,老中醫思索一番,先開了兩種藥包:“第一種用來泡腳,第二種用來熱敷。過一段時間回來複診。”
拿上方子,夏星洛去讓藥師抓藥。
過程很快,順利拿到藥包,帶著保鏢離開。
這次沒有和癲公癲婆起衝突,夏星洛直在心裡謝天謝地。
到後面她才發現,謝早了。
只是此刻,她還沒有意識到。
夏星洛拿上藥,隨即返程。
到家後剛停下車,就接到了夏政嶼的電話。
這兩個月以來,原主哥哥還從沒給她主動打過電話呢。
他心是好的,只是對這個戀愛腦妹妹怒其不爭,才一氣之下斷了聯絡。
夏星洛接起。
幾年不聯絡,電話那頭上來就把妹妹劈頭蓋臉訓了一頓:“爸說你今天向他打聽中醫館?什麼客戶啊,積年腿傷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