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天殺的小賤人,我裴家好心收養你,你卻不知好歹恩將仇報,連你弟弟都敢打,你怎麼不去死啊!”
“不就鑽了下你被窩嗎?怎麼了?他是你弟弟!”
“裝什麼死啊,你給我起來!”
“喂,喂……”
漸漸低弱的咒罵聲在耳邊迴盪不休,秦笙只覺得額頭一抽一抽的痛得厲害,她下意識的探手摸去。
溫熱粘膩的觸感,帶著淡淡的腥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氣味。
血。
一些雜亂的記憶湧入腦海,秦笙掩在濃黑睫羽下的眸子中劃過了一抹暗色。
她睜開眼睛,緩緩的站起身來:“起來了,然後呢?”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杏眸從秦雪華身上掠過,明明不帶絲毫的情緒,卻讓秦雪華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反應過來卻更惱怒了:“看什麼看,起來了就給我跪到你弟弟面前去賠禮道歉!”
秦笙順著秦雪華的手指看去,正好對上裴宇望過來的得意洋洋的目光,她頓了頓,倏然彎唇一笑:“好。”
她當真生的極好,面無表情時便已經好看的不像話,如今一笑之下,那雙杏眸如同盛載了漫天星河,瑩光點點,熠熠生輝。
裴宇眼珠子都快粘在她身上了。
直到女孩兒走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來。
裴宇先是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神,隨即故作大度的擺了擺手:“道歉不道歉的倒是無所謂,就是之前那一腳踹的我的腰疼的厲害,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去我房間給我揉揉腰吧。”
話落也不等秦笙回答,伸手就去攬她的肩膀,卻在半道被攔了下來。
裴宇一臉的詫異:“你什麼意思?”
回應他的是女孩兒冷淡的目光,以及一道清脆無比的“咔嚓”聲。
“啊!!!”
殺豬般的尖叫在空曠的客廳中迴盪不休,裴宇抱著自己被捏斷的右手跌坐在地,豆大的汗滴順著他的面頰不斷滑落。
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秦笙,難以置信:“你居然敢?!”
做都做了,還問她敢不敢?
秦笙瞥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理都懶得理。
秦雪華終於反應了過來,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裴宇身邊,當發現他的右手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垂掛下來之後,她整個人都快瘋了!
“秦、笙!!!”
秦雪華怒吼,雙眼噴火的看著不知何時退到了一旁的秦笙。
“不是說我打他嗎?”秦笙隨手抽了兩張紙擦手,淡淡道:“這才叫打。”
那模樣淡定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秦雪華氣的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抓過茶几上的水果刀就朝秦笙臉上劃去!
秦笙自然不會站著由她劃,她擋住秦雪華的手,輕輕一扣就奪過了刀子。
銳利的刀尖泛著冷白的光芒,襯的女孩兒本就白皙的指尖更加青蔥嫩白。
秦雪華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你想幹嘛?!”
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彷彿剛才持刀行兇的人不是她一般。
秦笙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尖刀,不知在想些什麼。
“夠了!”
就在這時,一道冷沉的低喝響起。
一直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的裴父站起身來,目光從裴宇和秦雪華身上劃過,最後落在了秦笙身上。
他盯著秦笙,聲音發沉:“你胡鬧夠了沒有?!”
“胡鬧?”秦笙咀嚼著這兩個字,聲音和她的神色一樣清冷,“裴家怎麼說也是安城的豪門之一了,裴宇半夜鑽我被窩,覬覦長姐,傳出去,裴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裴永壽臉色一變。
他人到中年才得了裴宇這麼一個兒子,向來極為疼愛,可從這件事發生到現在,他一直沒有說話,為什麼?
就是因為擔心這件事傳出去對裴家不利!
裴父沉默許久,最終放緩了語氣:“小笙,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宇兒是你弟弟,昨晚打雷下雨他害怕才會跑到你房間去的,他不過是太依賴你這個姐姐了,你又何必抓著不放?”
“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十七了,而他,”秦笙用雪白的下巴點了點裴宇,“十六。”
“而且,”秦笙彎了彎唇,沒什麼笑意的笑了下,“打個雷都怕,裴家花了這麼大的心力就培養出了這麼個廢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