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燈塔也隨之亮了起來,在茫茫的深色大海中綻放微弱的光。
他放空心緒吹了會兒晚風,回到了寢室休息。
晚上十點半準時熄燈,他推門進入迎面而來的全是檯燈的燈光,有人還沒洗漱完。南中寢室沒有空調,只有吊頂掛著一吊扇吱呀吱呀地轉,吹得還是熱風,只起到了噪音作用。
在外面吹風還好,一進寢室花雅就感覺到屬於男生的體溫包裹著寢室的空氣,身上頓時激出一身汗來。
“廁所有人洗澡嗎?”花雅問。
“江旋在洗。”還在洗臉檯的黃子堯說。
“你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於佳闊赤裸著上半身,只穿了條褲衩靠在枕頭玩手機,抽空瞄了他一眼說。
“抽菸。”花雅說。
“你和江旋兩個煙槍,”於佳闊說,“他也帶著一身煙氣兒回來。”
“你衝完澡了?”花雅一把脫掉自己的校t。
“衝完了,”於佳闊說,“今天的水燒得有點熱。”
廁所門開,江旋一身熱氣兒地走出來,沒穿上衣,水滴順著腹肌的輪廓往下滴落,他骨架高,肌肉結實勻稱,身材不錯。
花雅拿著洗漱用品從他身旁經過,兩人的面板反差鮮明,花雅肌肉看起來同樣結實,一層薄薄的腹肌覆蓋在腹部,胸膛橫貫了一道長疤,在他白皙的面板上異常顯眼,還有在腹部留下的刀疤。
江旋正擠著牙膏刷牙,視線瞥見花雅腹部的傷口,才想起暑假時因為颱風留宿在花雅家,等來了帶著刀傷回家的少年。
他腦子一抽,問,“這傷好了沒?”
花雅看傻子的眼神莫名其妙地瞟了少爺一眼,“你說呢?”
傷口已經形成淡淡的白色凸出痕跡,沒有了暑假的血肉模糊混合著綠色草藥的猙獰。
他和花雅暑假很少碰面,以至於他都忘了那晚花雅受了傷。
“啊”江旋愣了愣。
“熱傻了?”花雅笑了聲,端著盆走進了廁所關上門。
江旋又瞥見了對方嘴角的梨渦,轉瞬即逝,他的心臟跳快了一瞬。
寢室現在八個人,就有八個人沒交手機,跟鞍城附中那些走讀生沒有區別。江旋一路走到自己的床架,看見他們倒也不是都在玩遊戲,有幾個在背英語單詞,有幾個在看電影,還有一個在打遊戲。
少爺還沒睡過上下床,當踩在梯子上感覺床在搖晃時,他想退學的心都有了;而當他躺在床板上,感覺哪哪都硌背時——
江旋騰地坐了起來,把他對鋪的黨郝嚇了一跳。
“幹嘛呢哥們兒?”黨郝壓低聲音問。
江旋扒拉了下他的寸頭,沉著地嘆了口氣。
於佳闊看出來江旋的不適應,“感覺床板硬的話明天你再去宿管阿姨那兒買一床棉絮鋪著,只不過鋪厚了會很熱。”
“對,我們睡習慣了,就只鋪了一床棉絮。”顧嘉陽說。
“嗯。”江旋鬱悶,嗓子微啞地回,偏偏低頭刷朋友圈時,看見了大院的那些兄弟在夜場玩樂的照片。
侯翰銘坐在中間,手裡拿了一瓶香檳王,笑得呲牙裂縫。
棠萡在評論區問:為什麼沒看見阿旋?
侯翰銘回:阿旋被髮配到小縣城去了【呲牙笑】
江旋有些煩躁,正打算關掉手機,棠萡的訊息就彈了出來。
-棠萡:?漢堡說得啥意思?
-jx119:字面意思。
-棠萡:我前腳才出國你後腳就到小縣城去,我要笑死了。
-jx119:那你死吧。
-棠萡:哈哈哈哈哈感覺怎麼樣少爺?
廁所裡面水聲停了。花雅穿著白色坎肩和短褲,溼漉漉的長髮凌亂披散在肩頸處,精緻的側臉在寢室檯燈的照耀下,就像是誤入男寢的女生,洗澡積累起來的熱氣在這一瞬間衝嗤,他聞到了花雅身上那股熟悉的香皂味兒。
江旋眯了眯眼,緩慢地回覆棠萡三個字:還不錯。
高中寢室沒有插頭,防止學生不交手機充電。
花雅沒法用吹風機將頭髮吹乾,只能用棉帕揉搓著,他走到自己床前,和上鋪盤腿坐著的少爺直愣愣地對視。
“還不睡?”花雅問。
“他床硬,”於佳闊說了句,“睡不著吧。”
“床硬明天就再買一床棉絮,”花雅說,“你也可以叫你爸送個床墊來。”
“到時候再說,”江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