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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身世撲朔,誤撞賊網

嘴上雖不饒人,可這熟悉的聲音亦是讓梁驚雪心頭一震:糟了!這是怕自己溜了,提前來下手了?

林下昏暗,她立於枝杈戒備萬分,四下望去試圖追溯聲音的來向。

“嘶……這點反跟蹤都沒學會,有辱師門吶。”

足下樹枝微微擺動,耳畔傳來樹葉撲簌簌顫動之聲。蕭影不知自何處冒出來,輕輕落於她身畔,抱著胳膊痛心疾首。

雖然這師門只有倆人。

立足之地微顫,她條件反射,憑著直覺抬手便是一巴掌。

“熊孩子,為師教你好好的扇人大耳刮子?”黑暗之中,他猝不及防,一張脫俗俊臉瞬間擰成麻花,正死命揉著。

“你教我的,先下手為強。”她冷聲退後半步,微微屈膝抬手,擺出防禦的架勢,“臂上的傷好了?來下手了是嗎!”

“下手……下你個頭的手啊!”他撒了捂臉的手,斂去面上不平,清了清嗓子,負手裝出一副世外高人閒淡模樣,“是你爹讓我來送送你的。”

她震驚道:“送送?我爹也要殺我?!冥,冥,冥婚?”

蕭影:“……”

蕭影清了清嗓子:“你爹孃早曉得你有‘江湖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既怕說透了你尷尬,又怕你想家,打擊了你一腔熱血,便聯合了整個鏢局演了這一出逼嫁,趕你走。你爹這個人吶,看著滿臉鬍子豪爽不羈,實則扭扭捏捏哭哭啼啼,怕你初出茅廬諸事不順,便要我來送你出新手村。”

她撇開蕭影遞來青峰劍的手,急急追問道:“他們曉得?我此行謀劃了一個月,毫無破綻啊!”

蕭影暗忖:知道你要走很難嗎?分明是破綻百出啊!

他清了清嗓子,轉開話題:“你爹說了,江湖兇險,你出去見見世面也好,他還等著你回來接班,繼承鏢局。”

寂靜而幽暗的林子裡,聽不見一絲風聲。梁驚雪不敢置信,只望向蕭影朦朧模糊的身影:“繼承鏢局?我……也配?”

酸楚湧上心頭。

所謂逼嫁,並非她下定決心出走的真正原因。

兩月前,她在門外意外親耳聽聞父親道自己不過是路邊拾來的棄嬰,因著與兩位姐姐誕日相差無幾,才養了她做三小姐。言語之中滿是對難產亡妻的思念。

她長於鏢局,聽著院子裡的呼呼舞刀聲長大,聽著道上的合吾聲與黑話長大,被後院的馬駒尥蹶子踹大。讓鏢局的馬蹄踏過大周的每一個角落,將乘風鏢局之威名遍揚四海,是她十五年來唯一的夙願。

她要道上的人看見她時,稱一聲乘風鏢局大當家,而非乘風鏢局的三小姐。

沒想到鏢局的大當家做不成便罷了,連三小姐,都是假的。

那麼……我是誰?

他們為什麼不要我?

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們挖出來問問,我的存在,就讓他們這樣厭惡嗎!

她決然拂去眼角滑過的淚珠:爹,娘,對不起。縱是逼嫁為假,這江湖,女兒也得闖上一闖。無論我是被拋棄的也好,無心遺失的也罷,女兒……命不久矣,手中既已有線索,在死之前,定要向那所謂的親生爹孃討個答案!”

蕭影見她不吱聲,接著道:“你爹說,雖然你缺心眼兒,但是你心眼兒本來就小,又恰好地補齊了這一短板。你是全鏢局的希望,乘風鏢局的招牌不交給你,交給誰?”

蕭影的話讓她心頭湧起愧疚,但這愧疚與他蕭影無關!

這廝給自己下毒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也正是他,毀了自己嚮往的一切,本該擁有的一切!讓自己這八年的血淚都成了笑話!

八年前,他笑著對摔在地上,抱著膝蓋哇哇哭的她說習武的苦都吃不了,如何做女俠?

八年後,她拿著那藥,腿軟地求問了青州各位名醫,甚至是江湖神棍,得到的皆是同一個讓她心死的答案。

真是可笑,給你一點希望,牽著你的手一步步走下去,再將你殺死在終點之前,要你眼睜睜看著終點,身軀漸漸冷去。

“話既帶到,你可以滾了。”她收拾好情緒,冷眼對他。

“你這‘新手任務——拯救被困人質’還沒完成呢,丹藥和大寶劍你也沒接,如今趕我走,你豈不是掉得大。”

他一手深色瓷瓶,一手青峰劍,再度朝她身前踏了一步:“無論你信與不信,藥,不可停。”

信任一旦坍塌,便如野火過境,所有過往皆成灰。

她冷哼兩聲,似是看破他的把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