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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拜月煙火,平欲止戰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質問,反倒是噎得李焉識瞬間一聲不吭。

他落回座去,眼神閃避似是思索,聲音和順了許多:“確有此事,涉事之人已在控制之中,不會姑息。”

不知為何,關於此事,向來春風得意的李將軍,竟不敢對上面前這個小姑娘質問的眼神。

她怒視著他:“敢問將軍,竹器匠緣何無辜而死,難道不是將軍治下不嚴之過嗎?”

“我,不否認……”

他的聲音明顯失落了許多,卻依舊不乏一個將軍的威嚴。

“如何問罪?”

他再度捻起一顆白子:“此案牽涉甚廣,尚不能告知。嗯?我……輸了?”

“啊?哪成了?”

梁驚雪對著棋盤亦是瞅了半天。

李焉識剛要落子,卻發現梁驚雪已成五子。

他棋藝向來很好,原本是打算不勝不負,慢慢拖延,直至心中有了結論。可面前此人竟激自己分心,僥倖勝過,草草結束了棋局,實在狡猾。果然是,絕雲派的大殺器!

可是,自己要問的,根本沒問出來啊!

自打顧六那日向他呈上這柄劍,李焉識就萬分篤信這是絕雲派在背後攪弄風雲。

不為別的,只因這劍,曾是絕雲派歷任掌門的佩劍,代代相傳,如何能到一個不相關的,毫無心數的小丫頭手裡?

“多謝將軍了。”梁驚雪伸手取回青峰劍。

他還想抬手阻攔,可君子一言,怎好失信於人。只是可惜了今晚所謀,什麼也沒問出來。

“將軍似乎心中早有答案,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梁驚雪麻利地將青峰劍縛在身後。

“最後一個問題。”他不甘心地起身,踱至她的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這個問題,他並非完全為了絕雲派而問。

“一枝雪。”

“嗯,很像個走江湖的諢名。”

他兀自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他以為,在絕對的心機面前,自己還是道行淺了。

絕雲派就是絕雲派啊,一出手就是王炸,這智商,這迷惑人的長相和神情,嘖嘖,難道是龍掌門的親傳?

今日確實是徒勞,可他怎能就此放過。

“就此別過。”梁驚雪繫好了綁帶,抱拳致謝。

她走向大開的兩扇窗,站在流水般的月光裡,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任務,圓滿!回去找襄靈咯!

一聲炸響,打破了寂靜。

“有埋伏?”她拔出腰間竹劍,側身閃入黑暗,面對著李焉識,擺好了防禦的架勢。

“是煙花,”李焉識有些哭笑不得,“某,雖非什麼善類,但也絕不是小人。”

窗外又是零星幾聲炸響,繼而連綿不斷,梁驚雪謹慎地探了探頭,只看見漆黑的天色已被不盡的星火照亮,像漫天的流螢翕張,像流星一閃而逝。

她不禁發出哇的一聲,整個人都伏在視窗,她想要在生命的倒數里,看盡這易逝的繁華。

李焉識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來。”

她還沒搞清情況,便被李焉識帶著飛上了屋頂。他的輕功很好,步履輕盈,落在磚瓦上時竟悄然無聲,絕不在自己之下。

高處不勝寒,她的手腳都有些發涼,但很快她便忘卻了秋風的涼意。

頭髮上簪著的竹枝在風裡來回晃動,髮絲也被吹亂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似潮起潮落般永不停歇的煙火。

“征戰多年,我也許久未見過這麼好的煙花了。”他望著煙火,不由得流露出真情嘆息。

“天上煙火,地上燈火,真美。”煙花正盛,她的眼神中卻充滿留戀。

他略一點頭:“是啊,如今大周安定,百姓富足,才有如此景象。但願只見煙火,再無戰火。”

“總會有熄滅的那一刻。”

“是啊,為了熄滅戰火,總會有些犧牲,此事古難全。”他對她的話很是贊同。

梁驚雪扭過頭,看著他煙火映照下的側臉,眉清目朗。

見色起意的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惡。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她哈了口氣,搓了搓雙手。

“姑娘可知,自古以來,戰事因何而起?”

她搖了搖頭,不想搭話。

他正色沉靜,眼中倒映著煙花的幻光。

“是慾望。”

“權力只能牢牢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