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媒婆推了推梅湘玉。
沒醒。
她的臉色也變了,又使勁推了推梅湘玉,還是沒醒,劉媒婆下了狠手掐去,依然沒醒。
這桌子上的人如同死屍一般動也不動。
劉媒婆摸著還溫熱的身體,嚇得臉色都白了:“朱,朱大爺,這是怎麼回事。”
朱剛烈的聲音裡透著悲痛:“失了魂,活不過一天!”
“啊!”
劉媒婆的腿當即就嚇軟了,癱倒在地上痛哭起來:“梅湘玉啊梅湘玉,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馬上就要結婚的時候就去了,真是……”
哭到一半,劉媒婆止住了哭聲:“不對,附近我認識一個叫魂的婆子,她應該能救活梅湘玉。”
朱剛烈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問過人了,救不回來,魂已經歸了地府。”
他真不相信這村鎮鄉野之中有何樣的大能修者,能從地府之中把一位凡人的魂叫回來!
救不回來!
劉媒婆的眼睛更悲了幾分。
緩緩說起了梅湘玉曾經的事情。
原來,梅湘玉自幼命苦,父母早亡,被親戚撫養長大,嫁人之後,沒過三個月,夫君就在行商途中被山匪所殺,夫家的公婆也在一塊被殺。
只留下了這間店。
“當時,梅湘玉就失了魂,動了魄,得遇了一位高人才把她的命救了回來,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能再受絲毫驚嚇,誰想到今天她又失了魂呢!”
朱剛烈這才知道,原來梅湘玉這病症以前就有。
失過魂魄的人,魂魄會變得更輕,更不穩,更容易被嚇丟魂!
這一切都是命,是劫!
劉媒婆哭了一陣:“朱大爺,那你打算?”
朱剛烈看著躺在桌子上的梅湘玉,心中悲痛萬分:“她既然想嫁給我,我也想娶她,那我應該負責她的身後事,讓她走好!”
“梅丫頭真沒看錯人,可惜她沒有享福的命!”
守靈。
守屍?
不,這只是在等死!
等梅湘玉因失魂魄太久而氣絕身亡。
期間,劉媒婆出去了一趟,佈置打點好了白事所用的東西,才又返了回來。
朱剛烈動也沒動,一步也沒有離開梅湘玉。
她快要死了,死之前應該希望身邊有個人,朱剛烈猜她應該希望自己在她身邊站著?
應該吧?
朱剛烈想到自己活活嚇死了她,心中也不確定起來。
一天之後。
梅湘玉身體漸漸僵硬,臉上也沒有了血色。
死了!
朱剛烈心如刀絞,痛得手都發抖,心都發顫。
幸虧劉媒婆在,她替梅湘玉換好了壽服,安排好了白事所用的東西。
朱剛烈握著梅湘玉的手,緊緊地握著。
三年的時間,上千天的相見,這還是他第一次握住梅湘玉的手,好冰,好涼!
“梅老闆,我還是叫你湘玉吧,咱們雖無夫妻之名,也無夫妻之實,但有了夫妻之意,想來你也不會怪我這麼叫,應該不會怪我吧。”
“下輩子,願你有一個好人家,不受絲毫苦楚。”
朱剛烈親手給她蓋上了棺材,抬著其中一角朝村鎮外走去。
走在路上,朱剛烈心中更苦。
梅湘玉沒有再嫁,她要埋,還得埋在曾經的夫君的墓地之旁,甚至還要用那人的妻子來埋。
想到這裡,朱剛烈心中更痛。
情劫?
好厲害的情!
他現在已經不在乎劫這個字了,情本就是一劫!
鼓樂聲中,紙錢元寶雨下,棺木緩緩埋入,朱剛烈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尤其是看到墓上那某人之妻梅湘玉時,更是生出怒火萬丈。
他恨不得把那人從墳裡刨出來,再打碎扔到幾萬裡之外!
但他不能!
一鍬鍬的黃土落下,梅湘玉的棺材被永遠地埋在了土中。
她徹底死了!
朱剛烈臉上黑氣微冒,差一點顯現出原形。
最後,墳前只剩下了兩個人。
朱剛烈和劉媒婆。
那些都是跑腿扛活的人,被朱剛烈趕走了。
他知道,梅湘玉是個好清靜的性子,並不喜歡熱鬧,開酒店只是為了維持生計而已。
劉媒婆在墳前倒了整整一壺酒:“湘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