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特意找人清掃過後，墓碑看著已然乾淨許多了。

聽說當初給他父母親下葬的人，正是顧文殊。

畢竟，他父母親還欠著那些親朋好友的錢，誰又會去管他們的死活呢？

但顧文殊做這件事，又能是出於什麼好心嗎？

無非是內疚。

跟收養他是一樣的。

都是想要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點罷了。

“抱歉……”

顧北川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眶驟然泛了紅，心口也好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又一下划著。

特別疼。

“真的很抱歉……我這麼晚才知道當年的真相。還管這樣的人叫了這麼多年的爸媽……”

甚至，他一直對這份養育之恩抱著感激之情！

為了這份感激之情，他在這之前才會一直做出妥協。

即便他不愛顧瀟冉，但也願意為了不讓顧文殊他們為難，接受了他跟顧瀟冉的婚約。

但現在看來，他的這份妥協，確實是有點可笑了。

“不過沒關係，他們欠你們的，我一定會幫你們要回來的。我也會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你們曾經所受過的苦，還有那份絕望跟無助。”

說到最後，顧北川的眼底除了那片猩紅，餘下的就都是無盡的仇恨了。

他至今都還記得，蘇凝當年跟他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北川學長，你真的是將人生的一切角色，都扮演得很好。你是一個好學生，一個好兒子，一個好哥哥，往後還會是一個好醫生。”

但現在再想到這句話，卻只有無盡的心酸。

他不是好醫生，不是好哥哥，也不會是一個好兒子。

當然，曾經的他，真的是想要將溫暖帶給周邊的人。

但在得知當年真相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好像突然就塌陷了。

而且，塌得那樣徹底。

他再也給不了任何人溫暖了。

因為，連他自己的世界……都沒有溫暖了。

顧北川在墓碑前站立了許久，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顧文殊打來的。

顧北川幾乎能猜到，顧文殊在這種時候打來電話，是為了什麼事。

他面無表情的就接聽了電話：“喂？”

“北川，你是怎麼回事！誰允許你做這樣的決定！”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顧文殊責問的聲音。

“爸，你放心，這個專案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顧北川的聲音聽起來恭敬溫順，但眼底卻是一片寒涼。

“不管怎麼深思熟慮，這個世界上都不存在百分之百的專案！哪有什麼專案是能穩賺的！”

“就為了啟動這個專案，你叫停了另外一個已經在盈利的專案，你這是一個經營者應該做出的決定嗎！”顧文殊分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顧北川是有經商頭腦的。

冷靜。

沉穩。

還有應對各種風險的能力。

也因此，他才會堅持要顧北川放棄醫生這一職業，回來繼承家業。

從顧北川回來接管公司開始，顧北川的表現也一直都讓他很滿意。

他甚至覺得，再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退位讓賢了。

但沒想到，顧北川這就給他帶來‘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