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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好問題。

若非那是一個清朗男聲,雷婭幾乎都要以為這是自己麻木的靈魂在叩問,然而事實上,她只是在保持威嚴地直立。

囈語般的頌詞籠罩著這個空敞的溶洞,和著濃重的血腥味一起。

此地是舉行偉大婚禮的聖堂,就在幾十分鐘前,這裡站滿了虔誠的沉海信徒與忠實的無相使徒。

但現在,他們已經是齊齊排列著的一具具屍體。

將他們送往“沉海者”

駕前的過程實在冗長,所以就連攝燈人也不免走神,一時沉浸於過去的回憶。

汩汩流出的鮮血,在透明的玻璃地磚匯成一片巨大的血泊;像還保有生命般,這些鮮血依然在慢慢擴散著邊緣。

攝燈人堅持赤紅理應覆蓋聖堂的每寸地面。

於是最終只剩寥寥幾人還能在血海中活動。

他們是雷婭精心挑選的親信,此刻正忙著從屍首上取用血肉,作為堆砌雕像的原料之一。

簡直像是早已預演數次,他們的動作很快,不多久,一條頭下尾上的大魚便在聖堂中央巍然屹立。

洞開的魚腹之下,更多血肉匯成波浪,像是手掌般將它高高托起;它如此龐大,又如此畸形,猩紅的顏色在潔白的聖堂中無比刺目,宛如一個醜陋罪惡的毒瘤,剝自人心,植根此地。

雷婭實在不理解為何會有人篤信此等醜惡之物。

她曾以為這種瘋狂只存在於戈爾德瑪赫家族受詛咒的血脈之中,然而十三年前,當她帶著沉海秘社的殘眾躲進地下溶洞深處時,裡面那赤裸裸的愚昧景象,甚至連異教徒都感到震驚。

顯而易見,東埠的先民修建了這個地方,並且坦然地以同類的死亡為自己的家鄉祈福。

無數個世紀積累下來的骸骨堆疊在一起,好似道道灰白的浪濤,由溶洞一路迢迢向東埠灣奔去。

從屍骸的數量判斷,活人祭祀的行為,恐怕一直持續到欲都開埠方告終止。

其中有一些骸骨還套穿著嫁衣。

她們都是鎖在大魚廟裡的“海母娘娘”

那些嫁衣,有的已破碎不堪,有的仍鮮紅奪目,但統統腐爛進骨頭裡。

雷婭帶著沉海秘社重修了這座聖堂,光是清理骸骨就花了很久很久。

仿照一切神聖之所的形制,他們將這份愚昧包上虛假的聖潔外衣。

利劍一般的鐘乳石柔柔懸起薄紗,洞壁輝水母化石的眼目被白堊藏起,信徒們竭盡全力裝飾此地;這裡擺置銀器,那裡添放瓷具,眼見石灰岩與華美之物不稱,沉海秘社甚至不惜豪擲千金,浮誇地用玻璃磚架空地面,往下方的空間撒滿某種雪白的粉末——踩在玻璃磚,就彷彿踏上永世不化的白雪;聖潔的白色無須鋪設紅毯,便足以令不知就裡的人步步深入,及至迷失於這座地下神國的險詐倒影。

重整聖堂時,除了鋪設玻璃地面外,攝燈人最大的要求是儘量不用灰色。

以赫夫曼為代表的部分信徒,猜測她是試圖以這種方式,暗暗抹去沉海秘社中戈爾德瑪赫家族的痕跡。

或許這正是她的目的,亦或許僅是因為她恨透了這個顏色。

即便她自己的那頭金髮,如今也已變成淺淺灰色。

雷婭漠然看著眼前正在進行的準備儀式。

“你們真是瘋了,這完全是無謂的殺戮。”

捆縛在她腳邊的男人再次開口,似是嘗試同她交流。

作者有話說:

先更上篇,下篇還在潤色,如果我不加班就能明天更(。

)總之這周內還會更

說不定努努力甚至可以再再更一章“雄鹿”

,畢竟是臨時決定調整順序,把已經寫完草稿的“雄鹿”

挪到了“聖堂”

後面。

聖堂(下)

“你說,這是無謂的殺戮?”

雷婭低頭看向他。

被剝去衣衫反綁雙臂,貫山屏努力蜷起雙腿遮掩羞處。

他的表情仍稱得上鎮定,雙眼無畏地與雷婭對視,但他的臉上還是因恥辱多了幾分赧色。

俊美的男人倒在那兒,宛若地上多了一尊細膩的大理石臥像,渾身肌膚和玻璃磚下霜雪似的粉末一樣潔白,愈發顯得其上指甲抓撓出的傷痕刺眼,就像瓷器表面迸出了道道暗紅裂紋,叫人惋惜,令人遺憾。

雖說奉送新娘一事,於雷婭而言不過是個堵人口舌的過場形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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