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擠湊過來一個人,是王久武。
鄭彬看了他一眼,問道:
“大魚廟的事,你知道多少?”
“也就剛才搜到了一些資料。”
青年回答。
“留點兒神,”
刑警說這句話時反而壓低了音量,“那地方不太吉利。”
“不太吉利”
?王久武微微皺眉,竟有一絲好奇。
因為如名字所示,大魚廟是供奉祭祀“海大王”
的廟宇,和鼓樓一樣是巨鯤街地標建築,且先於鼓樓落成。
兩者分立巨鯤街兩首,共同拱守東埠的這片古老記憶,照理說,大魚廟該是東埠最“吉利”
的地方之一。
不過一想到詭異的冬節廟會,王久武多少也能理解同為外地人的鄭彬為何會覺得大魚廟不祥。
再加上孫雅薇不知何故於此殞命——死的不是別人,那可是鼎躍孫氏的千金——這下就是大吉之地,也會變得格外晦氣。
眼看著四周建築愈發樸舊、遊客人群也大半少去,幾人自知終於脫離了廟會的主場地,於是催開腳步,火速奔往大魚廟。
那棟廟宇很快便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大概是興建時間較為古早的原因,大魚廟形制簡單,伏地一層,分設兩殿,比喻起來就像是幾間土地廟被拼在了一起,同壯麗的鼓樓一比,乍一看不免遜色許多。
“知道大魚廟為什麼沒有翻修重建過嗎,”
鄭彬隨口和王久武提了一嘴,“因為建築材料不好找,據說是東埠先民用擱淺在岸上的鯨魚骨頭糊上米漿石灰蓋的。”
許是心理作用,聽他這麼一講,褐眼的青年瞬間覺得這裡的魚腥味比別的地方更重一些。
而相比其他地方的廟宇古祠,除了建材特殊,大魚廟還有一處奇特不同——
它不設大門,僅在外牆上鑿出了個巨大的門洞。
如此一來,不知是否為刻意設計,被雨水澆淋成赤色的大魚廟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登上陸地的紅魚,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獵物自投死路。
確實不太吉利,青年暗暗想道。
跑在前面的痕檢員哪管這些,二話不說就一頭扎進了“魚嘴”
。
跟在他身後的王久武卻慢下了腳步。
鄭彬也覺察到不對,一把拉住了大何。
“奇怪,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以及維護大魚廟的工作人員呢?怎麼不見有人出來?”
刑警剛喃喃自語了一句,就聽到從大魚廟圍牆裡傳出了史明的驚叫:
“你們是誰!
要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好孩子不要學小史,車停穩了再下車。
順道一提,現實裡真的有用鯨魚骨頭蓋的廟,就在我老家這裡。
佑明
大魚廟裡恐怕“有事”
。
給大何遞了個眼色,鄭彬悄步上前,謹慎地先走到外牆門洞邊上探眼向裡窺去。
王久武緊跟在他身後,微踮起腳越過鄭彬頭頂,看到牆內居然站滿了人。
院落中幾乎沒有多餘下腳的地方,幾十個青年男人把守在大魚廟正殿門外,個個黑西裝白襯衫作安保打扮。
為首一人年紀稍長,戴副墨鏡,正用一隻手牢牢擒住史明的胳膊。
“我認得那傢伙,”
雙眼盯著那個墨鏡男,鄭彬低聲說道,“雖然不太乾淨,但好歹是鼎躍集團的。”
“這些都是鼎躍的人?”
王久武也壓低聲音。
“畢竟出事的是孫雅薇。
但看這幫人的意思,怎麼也不像是來協助保護現場。”
“鄭隊,需不需要叫增援?”
“用不著,鼎躍集團又不是什麼黑社會組織。”
說到這兒鄭彬正了正警帽,閃身出來,帶著大何昂首闊步走進院內。
王久武則繼續跟在鄭彬身後,有意拉開了幾步,避免出現遭人包抄的可能。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餘光瞥見正殿門上貼的封條印有“鼎躍集團”
的字樣,忍不住抬了抬眉梢——不怪基金會顧問考慮極端,某種意義上講這種“地頭蛇”
企業比所謂的“黑社會”
更難對付,畢竟低階的流氓團伙可不敢公然搞這一套。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