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雲深的屋中來了位客人,包裹得極為嚴實,但也能認出此人是周成亮手底下的人,對他恭敬行禮道:“見過二殿下。”
他饒有興致地抬眸道:“你就是那日帶人將雲霆逼落山崖的人?”
“正是。”
“嘖嘖嘖,本殿下該賞你才是。”
那人拱手道:“二殿下,眼下您該幫襯我們大人一把,若是不然……”
“哎。”雲深不甚在意地道:“如今周大人已經魂歸故里了,要本殿下如何幫襯?”
“二殿下,我們大人極有可能還活著。”
此言一出,雲霆即刻沉下了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墜入了玉清山崖,難道還有生還的可能?”
“是。”那人繼續道:“小人帶著人在山崖底找了好幾日,都沒有發現屍體……”
“這能說明什麼?也許是被野獸叼走了,也許是被山風颳得不見蹤影了,怎麼就能說明他還活著?”
雲深站起了身,面色極為冷厲,明顯對這話極為不滿,若是周成亮還活著,那雲霆……
那人道:“殿下,玉清山獵戶頗多,能叼走人的野獸實在是少,還有,我們大人……分量敦實,別說颳走,便是拖也要些力氣,不過,小人在崖底發現了拖拽的痕跡,說不準……”
“住口!”雲深冷下神色:“這話你還同誰說過?”
“再沒有了,小人如今被他們追得無處可逃,除了二殿下,根本不敢同旁人提起。”
雲深收斂了面上的殺意,斟酌片刻:“繼續追查,本殿下派人跟隨你,若是發現了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來同本殿下稟報。”
“是……”
“還有,碰上了周大人,那便救回來,其餘人等,殺無赦。”
那人一驚,抬起頭看著雲深,見他面上神情極為陰冷,垂下頭去道:“是,二殿下……”
蘇菱做了個夢。
夢裡前世與今生的場景不斷交疊,只是謝景的臉慢慢變成了雲深,朝她獰笑著一步步走來。
雲霆握住了她的手,替她遮風擋雨,正當她安心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突然變換,竟成了隔天的懸崖,雲霆就站在上頭,長髮翻飛,神情茫然。
她焦急地呼喚著雲霆的名字,可他卻恍若未聞,一陣風過後,他竟然縱身跳下了懸崖,蘇菱艱難地爬到崖邊,卻發現根本看不見他的蹤跡……
“啊—”
蘇菱驚叫出聲,一下子甦醒了過來,死死捏著錦被,身上的衣衫都溼透了,一直陪伴著她的啞女也醒了過來,立刻上前遞地了一盞茶給她。
半晌,蘇菱才平息了下來,燭火一晃,她發現雲霆枕頭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伸手摸索了過去,卻發現是許多文書,裡頭有馮清和徐康的訴書,還有一本賬冊,仔細看來,應當是何家與周成亮這些年的銀錢往來……
這是買官和啞女案的證據!
蘇菱心頭一熱,這些東西放在此處,便是為了避免被人奪走,雲霆如此苦心守護的證據,絕不能付諸東流!
她仔細翻看了起來,直至天色微明,才疲倦地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門前便堆滿了人,有些是來問案情進展的,有些是假借探視之名來試探虛實的,還有些是來問賑災收尾一事如何料理的,簡直稱得上是混亂不堪。
寧景琰焦頭爛額,本打算出門追蹤那些人的下落,眼下被他們堵的門都出不去了,疲於應付,汾陽也過來幫忙,二人費盡口舌,可這些人就如同蒼蠅一般揮之不去,如何也不肯離開。
“郡主,公子,恭王殿下墜了崖,恭王妃定然苦不堪言,臣等放心不下,今日特地來探視。”
寧景琰與汾陽對視一眼,在心中罵娘,狗腳探視!分明是雲深派來刺
激蘇菱的,若是放他們進去了,待會兒定會蘇菱面前大放厥詞,說不定還會催著蘇菱給雲霆辦喪事,眼下這便同殺人沒什麼兩樣了!
“王妃身子不適,不能見客。”
汾陽客氣地拒絕了他們,可其中一人卻反問道:“可是發到如今已經一日了,都沒有見到王妃的蹤影,難不成王妃被二位挾持了?”
“就是,殿下出了事,王妃自然要出來安撫眾人,怎的如今都不見人?”
“二位擋在此處,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呸!”寧景琰狠狠啐了一口,這些日子心中的憋悶再也忍不住,脫口便罵道:“放你孃的屁!口口聲聲說要見王妃,可別忘了當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