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正在暗自神傷之際,不遠的巷口處卻在此時露出一絲鵝黃色的衣角,在這古舊的老街中顯得異常地奪目。
不由將本已呆滯的眼神移向那一抹鮮亮的鵝黃色裡。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這樣鮮嫩的顏色只可能是女兒家的裝束啊!”
張入雲心中思度著。
在此雨夜若能得遇一位佳人,卻也是人生一件事。
只是他現下里心情不好,並未將來人放在心上,但也正因如此,他異於以往的決意仔細打量來人一番。
就在他思量之際,那衣角已變為一位手打絹印彩花傘的女。
只見來人果然是位清秀絕倫的女,在這古街舊巷中宛若仙,頭上未著釵環,額前留著一波流海,腦後著五色絲絛將一頭長可及腰的烏束起,身上穿著及身的銀白色凌衣裙,外罩鵝黃密紗褂,目若秋波,眉如墨畫,身材修長,腰如細柳,面如春花。
周身上下未有一樣金銀飾,只在左手腕套了一隻香紅念珠串,愈顯得不落凡俗,飄然出塵。
張入雲看罷,也不由得呆了,他並不是好色之徒,只是身前這位女在這漆黑落雨的夜裡,身上好似披著薄霧微光,如一尊仙降臨凡間。
不由他不驚異。
而一旁坐在櫃中的陳老漢是看的目瞪口呆,仔細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把人看錯。
二人呆了半日,半晌沒有說話。
倒是那女一步步走到小店前,望了望店中二人,對著張入雲點頭笑道:“原來是張師兄在此雨夜深巷,飲酒作歌,真是好雅緻啊。”
張入雲聽得女對他說話,好似認識他一樣,心下思索半晌,腦海中也想不起自己認識的女中有如此的相貌,正在想開口相問的時候,忽然覺那女右腰間繫了一柄古質斑斕的寶劍,猛想起日間做客門中的貴客。
當下起身道:“原來是峨嵋派的……的師姐,小弟適醉酒作歌,一時狂妄的很,不想被師姐聽見,多有冒犯,還望師姐多多見諒。”
他本想稱呼對方名姓的,只是現下實在認不出眼前這人是沈綺霞還是葉秋兒,所以口中只得胡亂稱呼,心裡略有不安,臉上不由地微微紅。
對面女聽了,抿嘴一笑,彷彿知道他此刻在尷尬什麼。
說道:“哪裡,適師兄唱的詞曲俱佳,小妹實是飽了一回耳福呢!”
“只是有點太悲了。”
那女微微皺眉道。
說話時鼻又嗅了嗅道:“好清洌的酒香味啊!
好酒不懼巷深,張師兄能找到這樣一處好所在,真是會享受呢!”
在櫃中的陳老漢聽了,忙接話道:“這是小店自釀的桂花酒,只用桂花及各色鮮果釀製,不帶一點五穀,喝了是養人不傷肝脾的,姑娘惹不嫌棄,我這就去篩來。”
那女聽了,顯是有些動心,只是店中只有張入雲一位客人,孤身雨夜和一位陌生男在一處飲酒,被江湖中人知道了不好說,但又怕拒絕老漢,顯的心有顧忌,張入雲面上也不好看,心中有些兒拿不定注意。
正在她猶豫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女聲音:“甚好,老爺,先打一壺來我們嚐嚐。”
眾人向聲音傳處望去,只見先來女身後此時又已多了一位麗人,裝束打扮和先一人彷彿,只是換了一身的青衣,右手戴的,是一隻墨綠色點漆鐲,舉手間鐲內隱隱有流光浮動,項上多了件赤金瓔珞圈,越顯得她膚色冰清玉潤。
先一位已是人間絕色,幾疑是仙下凡,後來的這一位竟然也不落一絲下風,且神色眉間略顯冷傲,好似百合出谷,與前一人溫柔嬌美相比別有一番景緻,同樣是美到了極點,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
二人立在店中,本已嫌昏暗的小店卻如遇了兩盞明燈一般,當真是佳人光臨,蓬蓽生輝。
陳老漢開了幾十年的店,遇人無數,卻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而今日卻同時得見兩位,他雖已是幾十歲的老人,但此刻也已瞧的神醉心迷。
好似回到了少年時一樣。
而這時從裡屋端酒出來的九兒,看見來的二位女如此美麗,卻又與張入雲相識,頓時嘴唇反咬,臉上的笑容化為一團愁雲。
先一位女朝著青衣女說道:“師妹,你不是說今日勞累,想早點就寢的嗎?怎麼這會又跑到這兒來了?”
葉秋兒答道:“是啊,今日白天裡斃了那五個賊,頗費力氣,我又不像你,喜歡夜裡在這舊街窮巷內散步,本想今夜早點休息,只是夜裡下起了雨,天煩物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