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出了客棧,只一人在街上行走,這酒泉縣是四川腹地,又座落在峨眉山腳下,來往朝山的人和當地居住的人均多,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但人物均豐,館驛,酒樓、店鋪林立,端地是熱鬧非常,他三位師兄此時已是一晃眼之間連影都已不見了。
可他張入雲此時卻是心事頗重,並無心觀賞此處的景物人文,出來走走也只為了散心而已,所以他只揀那地勢偏僻,人煙稀少的地方行走,到了後來,竟走到了當地民居的弄堂裡,此時已是午後時分,成年男都在外勞作,而女自然是留守家中,輕不外出,小巷內只偶然間有老人和孩出沒,而離此地只一條街外,卻是店鋪雲集的大路,算的上是鬧中取靜了,張入雲頗愛這裡的景緻氣氛,石鋪就的小路,在小巷內彎彎繞繞,依稀把他帶回到了杜王鎮去,可惜此地無酒,不然小酌幾杯,倒是不錯,想到這裡,張入雲竟在這小巷之中,尋起酒家來。
就在張入雲走不出數十步間,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哀嘆,其聲幽冤,竟似是年輕女的聲音,此時雖是深秋午後,但空中烏雲密佈,天光並不明亮,耳邊還能聽見四周人家種的槐樹被風吹的枝杈作響,但見一陣清風拂過,即是半天的落葉。
所謂落葉知秋,想是那佳人見不得秋風掃葉,只此秋冷寒風枝落葉,難得佳人觸景傷情生幽冤哪!
此時四周靜寂無聲,空無一人,張入雲走在此地,如同這片天地只得他一人而已,雖是孤獨寂寞,但他的心境卻是甚為空明,一念不生,正好洗滌他近日裡一顆屢被激盪的心。
可此刻卻又飄來女孤寂之音,一時間張入雲感同身受,竟生惺惺相惜之念。
只是他自幼受的是君教詣,雖有心想遇那人相見一面,但此地是世俗民居,不比江湖兒女,怎能任自己妄為。
所以只一動念,便又熄了此舉的想頭。
心思展轉之際,不由也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不曾隱蔽,那聲音便也遠遠的飄了出去,哪知那女倒好像是聽到他的嘆息,反倒“噫”
了一聲,而此時的張入雲已較先前又往見走出了十幾步,而女的聲音卻是隻從前方几步處傳來。
一時路過那民居時,張入雲不由側頭望了一眼。
卻見原來是一間小店,門頭上掛了一個茶幌,店中極小,只有兩張小矮桌,看情形,只五六人便可將這小店擠滿,在店的一側卻只坐了一位中年婦女,著一身粗布衣裙,不知怎地,以張入雲的眼力,竟看不清這婦人的眉目,只覺這婦人容顏蒼老,雖年紀不一定很大,但面容卻很憔悴。
那婦人見張入雲眼望店裡,以為是個主顧,便主動上前相迎,口中笑問“這位相公,可要進來喝杯茶?”
聽聲音倒不算蒼老,只是和先前傳來的女的聲音全不相同。
張入雲這駐足一觀,只為見見出聲間的人,此時卻見這婦人笑臉相迎,不由地有些尷尬,怕她心裡笑自己是個好色的登徒,一時間倒是有點不知所措,稍頓了一下,想到此處無酒,飲茶也是一樣,便道:“這位大嫂,我是路經此地,一時與同伴走散,方走了半天的路,卻是有點口渴,只是我不大愛喝茶,想問問你貴店之中可有沒有酒賣?”
那婦人作難道:“這酒我這小店裡可不曾有,還望客官將就著用點茶吧!”
張入雲聽了道:“無妨,沒酒也可以,麻煩你給我一碗煮茶的白開水也可,照算茶錢就是了。”
說完,人已進了店裡,選了一張靠南的桌坐下來。
那婦人聽了,便回進了後廚房裡,過一小會兒,人便已出來,沒拿了一盅茶水,反倒端來了一個小酒罈,對著張入雲道:“這位客官,我這裡店裡雖沒有常賣的酒,卻昨日裡買了一罈做菜用的米酒,客官要是不嫌棄,可要嘗上一點?”
張入雲見她熱心待客,不忍拂了她的意,自己又有好些時候沒吃過米酒,一時間反倒想起幼年的時候,在家中瞞著母親偷喝米酒的事,心中一動,便對那婦人說道:“如此甚好,正好我有些口乾,若是喝了熱酒反不如這米酒暢,貴店要是有下酒菜,麻煩大嫂再隨便拿上兩樣來。”
那婦人聽了甚是高興,轉身入內不過一會兒,便端上一碟香豆,和醃泡過的鳳爪來。
又為張入雲布了筷,酒碗,一時間動作倒是麻利,甚是乾淨利落。
張入雲見她雖是粗布陋衫,但卻洗的極乾淨,用的碗筷雖也是粗陋之物,卻也是給收拾的一塵不染,連屋內的牆角地縫也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雖是一個小小的茶館,但張入雲坐居其中卻甚是舒服,迥不同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