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香丘與張入雲說的話很多,與金燕門眾弟卻只寥寥數語便再不回答,把個苗人玉恨的牙癢癢的,張入雲不慣和女說話,尚幸香丘年紀不大,又是個婢女,自己顯得從容一些,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開口問她今年多大了?家鄉何處?香丘笑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不過小姐和太師傅都說我今年十五了,至於家鄉就不知道了。”
說道這裡,略頓了一下,張入雲聽了,吃了一驚,知道自己問錯了話,為怕香丘傷心,忙轉話題問道:“哦,你只十五歲嗎?卻長的這麼高了,真是看不出來。”
說完笑著略用手比了比道:“你看,你只我比矮了一點點!”
香丘見了,反倒氣鼓鼓地道:“不是呢,人家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這麼高了,這麼多年一些也沒長,那個時候,小姐還比我矮很多呢!
誰知道到了後來,就一直也沒見長,反倒是小姐越長越高,過後就高過我了,真真急人!”
張入雲笑道:“有這樣的事,那是挺奇怪的了。”
又轉過頭來安慰她道:“不過你也不用在意的,現下你已經挺高的了。”
香丘不服道:“那怎麼行,還是像小姐那樣好。”
張入雲道:“為什麼?”
香丘答道:“要是像我家小姐一樣那多氣派啊,生的高些,省的被你們臭男人小瞧!”
說這話的時候,卻絲毫不在意周圍一幫臭男卻正在盯著她瞧。
張入雲見了,笑道:“生的高些有什麼用處,形象上的俊醜高矮,並不能證明一個人真的多有氣派啊?”
香丘也笑道:“張相公,這個道理我也知道,我家小姐也不只一次和我說起過,只是說這話的人,需得要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方可,不然的話,卻也只是一般庸俗無用之輩的遮醜之辭而已,若是做了那樣的人,以我家小姐的話,就是不堪了。”
說完話,好像現有點語及張入雲的意思,忙辯道:“張相公,你別誤會,我沒說您。”
見張入雲笑而不語,便又道:“真的,真沒說您,前幾日,我家小姐還誇您來著呢!”
張入雲聽了,驚訝了一聲“哦”
,他雖不甚在意,但到底是少年心性,有一個絕色紅顏背後誇獎自己,也足讓他欣慰了。
香丘見他露出驚訝的神色便道:“真的哦,我家小姐可是很少誇獎人的,尤其是年輕男。
只是我家小姐一再交待不要和別人說起,所以不便告訴你誇獎你什麼?”
她這一說,反而引起周圍人等的懷疑,都以為姚花影與他有意,張入雲見香丘如此說話,怕她只會給自己添亂,忙笑著道:“你別說了,我自幼就聽不得別人誇我,實不相瞞,你若是再往下說的話,我怕自己的耳根都要變紅了。”
香丘反不然道:“這有什麼,即是我家小姐說過的話,就一定不會錯的,張相公,我常聽小姐說起,一味的謙虛的人,反倒是因自卑的心理在作祟,相公你可不要是這樣的人哦!”
這小婢無心的一句話,卻倒是勾起了張入雲長久以來的心事,他心內忖道:“不錯,誠如她所言,我平日裡總見自己不如別人,這一路而來,又見多了姚、沈之輩,心裡多是隻怪老天不公,未始不是有自卑的心理,大丈夫當斷則斷,真要逢事遇到絕處,只當以全力擊敵,作這些無謂的怨天尤人之舉,只會加讓自己被人恥笑。
平日裡我雖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也只是一念閃過而已,終不如這小姑娘當頭一棒直言不諱說的痛。
姚、沈等人的修行之路,絕不是我張入雲的路,終我一生,不弱於人也就是了。
若是如此還未見得別人怎樣,自己卻在這裡輕賤自己,實是無用的人所為。”
想到這裡,心裡激動,頓時雄心萬丈,眼中精光四射。
香丘在旁看了,以為他了怒,忙道:“張相公,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香丘的氣了?要是真的生氣,香丘向你陪不是了。”
說完,站在石級上便彎腰對著張入雲賠禮。
張入雲見了,忙讓過一旁伸手提著她的手肘,將她扶起,笑著道:“小香丘,怎麼會呢,你別如此,不然的話,反倒讓人以為我真的生氣了。”
香丘看了看他道:“真如此的話,那就好。
不然我這次雖賠了禮,但日後卻別想我再和您說話了。”
張入雲聽了,哈哈笑道:“哦,想不到你的脾氣倒是挺大的嘛,平日在你家小姐面前你也是如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