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朝代的人對奴籍的反應這麼大,有些不明情況的老人聽說後,恨不得朝她臉上吐上幾口唾沫才能平息怒氣。
戚有度剛從馬匪的事件中調整過來,還沒吃上幾頓舒心飯,這時候剛端上飯碗呢,便有小兵進來稟告,說所外圍滿了人,吵吵嚷嚷的要他出去給個說法。
他氣的一摔碗碟:“胡鬧!都讓他們滾回去。”
小兵瞅著他臉色不對,唯唯諾諾地不敢上前替他撿碗:“總兵,是,是那蘇小娘子出了事。”
這下戚有度都快站不穩了:“她咋了?出啥事了?你快說!”
小兵將實情告知了他,他扶額痛苦道:“親孃誒,這可咋辦?”
對了,打死不承認就好了!
他們的奴籍在他這兒,此事本來就他一人知曉,外頭的人傳的再兇,他說不是便成了。
戚有度匆匆趕到戍所外頭替蘇婉出頭。
甫一露面,那喧鬧的人聲立馬停了。
總兵這個名頭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剛剛那幾個叫的最大聲的,不知道都躲到哪裡去了。
只有馬嬸子不畏強權啊!仍舊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十分的不怕死。
蘇婉倒是真有些佩服這個婦人了,不管人怎麼樣,膽子倒是比一般人都大。
“戚總兵,你為啥要把這個奴隸安排到咱們戍所?還讓她住到我家隔壁!多晦氣啊!怪不得,怪不得她來了之後我家栓子夜夜哭,還不長肉,肯定是被她妨的!”
戚有度冷冷地看著她,不耐煩道:“你聽誰說的?你讓他站出來同我說說,到底是哪裡聽到的風言風語,平白無故冤枉人家?”
馬嬸子仍舊不服:“大夥兒都這麼說,還能有假?”
“大夥兒是誰?”
眾人紛紛低下頭,活像數學課上生怕跟老師對視的學生。
蘇婉可不客氣,指著那幾個罵她最兇的叔叔嬸子對戚有度說:“戚總兵,剛剛他們也說了!”說完又很不要臉的哭道:“我為了戍所羊生病的事,好幾宿都沒睡個好覺,沒想到,沒想到還被這麼侮辱!”
戚有度走到那幾個人面前,厲聲問:“你們哪裡聽的謠言?”
有個嬸子嚇得開始打嗝。
有個叔叔嚇得雙腿顫顫。
只有一個鬼鬼祟祟的抬頭,抖抖索索指著馬嬸子說:“是,是她說的。”
蘇婉突然“哇”地一聲哭了:“馬嬸子,我與你雖然有些齟齬,可你也不能這麼冤枉我呀!我還沒有成親,家中還有兩個年幼的侄子侄女,你如此造謠,是不想我們蘇家活了嘛!”
美人落淚,總是讓人憐惜的。
有些個男人已經不顧什麼公平正義、事實真理了,小聲指責道:“真可憐,這麼大年紀的姑娘,受這種羞辱。”
“是啊,那馬嬸子瞧她年輕漂亮,老跟她作對,真不是個東西。”
“哎,美人多難啊。”
戚有度聽在耳裡有些好笑,這個丫頭真是有些能耐,說哭就哭,長得又好看,有理沒理都能先站七成勝算。
馬嬸子氣的要噴火:“她肯定是奴隸!要不然,你讓她把戶籍給咱看一下。”
“去去去。”戚有度煩躁道:“她是不是老子不知道?要給你看?你是什麼人?刺史大人?”
“我——”
“戚總兵,此事還請你給我做個主,若是你今日不給大家說清楚,往後我在所裡也難立足呀。”
蘇婉這是得寸進尺了。
不過還真得戚有度替她遮掩過去,不然這事情越傳越遠,誰還會找她看病呢。
“都聽好啦!蘇家一家子都是良民,蘇娘子和她大哥還立過功,可不准你們再胡亂造謠生事啦,以後我再聽到你們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一定軍法伺候!”
又轉身朝馬嬸子大聲問:“你聽到了沒有!”
馬嬸子真是個剛性女子,也大聲回道:“我不服!”
搞得蘇婉差點破功笑出來。
“你——你男人呢?她男人是誰?趕緊叫出來把他媳婦兒領回去,別在這兒丟人顯眼!”
“戚總兵你包庇奴隸,我就是不服。”
戚有度牙都疼了:“你他孃的到底從哪裡聽到的閒言碎語?說出來,老子親自去問。”
“我——”
“算了吧,戚總兵。”蘇婉又柔柔弱弱地說:“馬嬸子是個實在人,她不肯說,肯定是不想牽連到旁人,又或許,馬嬸子這幾晚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