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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04

離開暗牢後,方韞行於皇宮外朝,回了武英殿。

有聲而至,他微側臉,一揚手打落垂簾,迅速抄起椅背上的外衫套上,慢條斯理地繫帶。此刻,暗衛立於垂簾幾步外,恭敬叩首行禮:“主上,我查過了,顧衛長的死應當與東廠無關。”

修長的十指繫好腰間的緞帶,方韞從垂簾後走了出來,月華落,美人至。

暗衛生得高挑,穿夜行衣,餘一雙細長的眼眸頗為清冷,回話道:“我接近顧衛長兩月有餘,從他口中也套出一些話,他確實是東廠安置在宮內的奸細,但他職級不夠,沒傳出有用的訊息。”

“他的死,必然蹊蹺。”暗衛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哪怕認識了主上十年多,這一眼依舊是驚為天人。

方韞緩步走了出來,輕聲開口:“你覺得他的死,和那小宮女無關?”

暗衛頷首道:“據屬下了解,那宮女兒時經歷太苦,被人賣進宮,向來循規蹈矩,唯一的願望便是攢錢出宮。”

那她到底為何牽涉其中呢?

“你很少替人說話。”方韞看了她一眼,未有多說。

他沉吟片刻,抬眸:“宮中禁衛軍的編制一直掌控在聖人手上,東廠那邊好不容易安插的奸細沒了,想必會有動作,我要另外安排你。”暗衛點了點頭,又聽主上道:“宮中必是有一股摸不透的勢力,我會親自調查。”

“你且準備好。”方韞說完,那暗衛領命離開。

話說翌日,從睡夢中驚醒的溫冉,正靠向隔壁牢房。

囚犯戰戰兢兢地抬頭,睜著乾癟的血眸,目光悽慘而絕望,嘴唇似乎被人往兩側拉扯,傷口縫了卻還在流血,她說不出話來,只得無聲地張開嘴唇,咿咿呀呀。

溫冉與她對視,腦中暗暗念道:她在想什麼?

【救我。】

鯤在夢境中說:“你只要與物件的目光接觸,想你所想,問你所問,便能得到那人的心聲。通常來說,被讀者的心志越不堅定,你能讀到的資訊便越多。當然也會有心志極其堅定之人,你或許讀不到分毫。”

於是,溫冉盯著那人的雙眸,輕聲問道:“你為什麼會被關在此?”

那人沒有說話,但目光猛然收縮,分明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在此刻,溫冉耳邊響起一道虛弱而滄桑的聲音:【因為,廢太子案。】

周圍並沒有人說話,必然是那人的心聲!

看來金手指已經起了作用,溫冉喜極而泣,穿越來古代十七年了!辛辛苦苦十七年,雖然早練就了察言觀色的能力,但好歹是擁有了金、手、指!

可轉念一想,此人竟是因為廢太子案在此受盡折磨?廢太子案早就終結,至今無人再敢提及,她為何被關在此?

此事,著實不該插手。

溫冉起身踱步,內心複雜而糾結,可耳邊是那囚犯哀求的心聲,她忍不住看過去,因為那人,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理智告訴她,不能對陌生人有善意,在這樣的時代,是時代的悲哀。

可那人越發絕望,用越發懇切的聲音哀求,起不來,便用雙手做叩拜之狀,不斷地重複,嘴裡說著同樣的口型。溫冉看懂了,她在說:幫我。

此時,有腳步聲靠近,那人渾身瑟縮了起來,她知道,溫冉也知道,這是她每個時辰必經的嚴刑逼供環節。她看著溫冉,眼眸蓄了眼淚,血淚行行落下,她不斷用手敲擊著地面,從那雙指骨腐爛的手中,有什麼東西漏了出來。

那人著急不已,想在草堆裡尋找,可她的手指根本彎不起來,她只能不斷朝溫冉叩拜,卻又害怕被前來的獄卒發現異常,流著淚,嘴裡發出沉痛的聲音,打滾離開了那處。

溫冉心裡震恫不已。

她聽見那人的心聲,【誰能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哪怕只有一線生機……】就像當初的她,躲在枯井裡整整七天,不敢被人發現,卻又渴望有人能來救她,那種絕望的心情一模一樣。

獄卒走近,把囚犯拖走了。

默了許久許久,溫冉面無表情地抱膝坐在黑暗中,直到清晨的第一抹光線照入,她緩緩起身,將那人留下的東西拿了起來。

那是一片碎裂的玉瓷,手感很好,隱隱有些血跡,但被擦乾淨了,溫冉將玉瓷藏在裡衣內縫的暗袋裡,可又覺得不放心,塞進了腰帶的內縫中,然後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發著呆。

但凡昨天沒做那樣的夢,她都不會做出這個“作死”的決定。

溫冉其實有些悲觀,這悲觀和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