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越說越難聽了。
王氏說這話時,一點也不避諱,聲音也不小。
花氏和旁邊的李嬸子等村子裡來吃酒的人,都聽見了。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心裡都清楚,王氏和長離母女倆那點矛盾。
但是,也沒見過跑到人家婚宴上詛咒的。
好歹是自己的血脈,是自己的親孫女。
哪有這樣的?
在場所有人,看著王氏的眼神,一時間都充滿了鄙視和嫌棄。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古長陵,聽見了這聲音,也不由向王氏看過去。
同一時間,方才坐進花轎裡,長離就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
她撩起面上的珠簾,往外一看,正對上王氏那雙滿是怒火和恨意的渾濁雙眼。
見她看過來,王氏絲毫不懼,眼睛瞪得更大,彷彿在跟長離叫板似的。
一旁的花氏,黑著臉還在說:“王嬸子,你給自己留點口德吧!”
王氏聞言,話雖然是對花氏說的,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長離,更來了精神似的,“我又沒說錯!你們就等著吧,有的人活不長了!”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張家門口來參加婚事的人,本就不多。
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王氏這番話。
長離聞言,施施然地看著王氏,幾不可見地扯了一下唇角,緩緩地放下珠簾,對旁邊的徐大莊說:“徐大哥,謝謝。”
徐大莊是頂著她兄長的名,來辦差的,聞言他心下了然,替長離放下了轎簾。
簾子一放下,隔絕了王氏的目光。
張氏此時,在一片嘈雜的喜樂中,也注意到了王氏。
看見王氏,她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很不好,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裡的帕子,求助地看向馬嬸。
馬嬸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目光,旋即,她便笑著向王氏走過去。
“呦,這不是王嬸子嗎?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正想找你好好說道說道呢,咱們這邊說話——”
馬嬸走過去,不給王氏說話的機會,一把挽住王氏的胳膊,藉口要跟她談事,不管王氏的反應,將人向角落裡拖過去。
王氏本就上了年歲,體魄也不如馬嬸這樣成天干活的人,根本沒什麼反抗的能力,就被馬嬸拉走了。
徐大莊一看,跟馬嬸配合起來,立即吆喝道:“起轎——”
他一聲令下,轎伕立即抬起花轎。
花轎前面,古長陵看了一眼被拖進角落裡的王氏,很快移開目光,雙腿一夾馬肚,便帶著花轎隊伍,率先向前方走去。
馬嬸出的主意,為了婚事辦得漂亮好看,古長陵得帶著花轎隊伍,在鎮子上再繞一圈,才能夠回到張家來。
王氏看見花轎隊伍開始動了,心裡便不痛快,她張牙舞爪地,還想衝過去搗亂。
馬嬸卻像早有預料一般,雙手鉗住她的雙臂,將人壓在角落裡,臉上還笑嘻嘻地,“王嬸子,這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幹嘛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呢?”
王氏掙不開馬嬸,氣喘吁吁,只能死死地瞪著馬嬸,“這是我跟那小賤人的事情,幹你什麼事?更何況,那死丫頭活不了多久了,我還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