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贊法帥暗自想道:“原來他們早已在暗中窺伺我了。
他們送來這尊玉佛,一方面是要我不能不收、一方面也是用這份禮物來威脅我的。”
但禮物已經收下,弄贊法師只能語帶雙關的勉強笑道:“薩總管用心良苦,給貧僧送來敝教的無價之寶,貧僧真是感激不盡。”
趙廷祿哈哈笑道:“法師太客氣了,薩總管正是有所求於法師呢!”
弄贊法師道:“不敢。
不知薩總管何事要貧僧效勞?”
趙廷祿低聲說道:“薩總管也是奉的朝廷旨意,說起這件事情倒是對於貴教、貴法師和朝廷都有好處的。”
弄贊法師道:“哦,有這樣好的事情,貧僧真是要多謝你們薩大人的‘厚愛’了。
就不知是否貧僧力之能及,請大人賜示吧。”
趙廷祿道:“只要法師幫忙,那是一定辦得到的。”
說至此處,雙眼忽地朝窗外望去。
拜贊法師說道:“我已經吩咐他們,沒有我的特許,誰也不準進來。”
趙廷祿心裡想道:“想必是我聽錯了,布達拉宮規矩極嚴,料想也不會有小喇嘛竟敢在外面偷聽。”
原來他剛才好像聽見窗外有些什麼聲響。
但窗外剛好有一陣風吹過“或許是風搖樹木的聲音吧。”
他想。
“朝廷得到密報,”
趙廷祿又再低聲說道:“竄居青海的白教喇嘛孔雀明輪法王近來頗有異動,法師想必關心。”
弄贊法師道:“什麼異動?”
趙廷祿道:“聽說他和一般反叛朝廷的強盜暗中來往,朝廷的意思是希望貴教出兵把白教消滅。”
弄贊法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說道:“朝廷用兵,名正言順。
佛門弟子,可不便妄動干戈。”
趙廷祿道:“法師慈悲為懷,令人欽敬。
不過此事與貴教興衰有關,法師之言恐怕是稍欠考慮了。”
弄贊法師暫且忍氣,說道:“請大人指教。”
趙廷祿道:“白教乃是貴教的異端,想當年貴教的創教祖宗喀巴活佛掃除外道邪魔,開創政教合一之局,紅教明察時勢,業已皈依,只有白教不苔歸順,給貴教逐出西藏。
如今百餘年,貴教尚未能夠一統。
雖說白教式微,勢力遠遠不能與貴教相比,畢竟也是貴教的一個隱憂。
如今何不趁此時機,一舉將它吞併?”
弄贊法師眉頭深鎖,說道:“我們和白教雖然在教義上有所爭執,但紅花綠葉,華竟還是同出一枝。”
趙廷祿冷冷說道:“如此說來,法師不願為朝廷效力的了?”
弄贊法師道:“大人言重了。
不是貧僧不肯為朝廷出力,但依貧僧的愚見總得出師有名才行。”
趙廷祿道:“白教法王私通叛賊,你們奉了聖旨打他,怎能說是出師無名?”
弄贊法師道:“白教若然犯了王法,朝廷儘可興師擅行征討之事。”
趙廷祿面色越來越是難看,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法師,咱們最好還是開啟大窗說亮話吧,朝廷倘若出師順利,那也用不著卑職厚禮來求你了。
一來朝廷是因為鞭長莫及!
二來白教法王在青海頗得人心,朝廷雖然不是怕他,多少也有點顧忌。
不願風波太過擴大。
他暗中接濟叛賊,我們只能施行釜底抽薪之策,希望你用貴教的活佛的名義出兵,那麼就是你們喇嘛教內部的事情了。
好,我把機密都告訴你了,你要是不答應,那就是存心和我們過不去了!
嘿嘿,請你還是賞我一個面子吧,否則,哼,哼”
弄贊法師澀聲說道:“否則怎樣?”
趙廷祿冷笑道:“法師是聰明人,何必一定要我把話說明!”
弄贊法師想不到趙廷祿以“朝廷命官”
的身份,竟然使出這種撒潑手段,要想和他翻臉,又有顧忌,只能暫且施用緩兵之計,說道:“茲事體大,我可作不了主,正如大人所說,這是要用活佛的名義,那應該求活佛答應才行。”
趙廷祿道:“你們的活佛不過是個小孩子,他懂得什麼,還不是由你說了就算?”
弄贊法師幾乎氣破肚子,說道:“敝教有敝教的法規,活佛神聖不可侵犯。”
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