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深夜。
王九所部突然撤回濟寧,閉城不出。與此同時,其麾下三支千人隊,也於二十日停止東進,但仍專注於肅清運河以西。
山東官員反應過來。王九這是得到了京城飛訊,知道東林不會放過他,也知道他已失權。正在收縮戰線,也是在最後為北黨及皇帝當狗!仍在試圖確保運河貫通。
好刁毒頑強的狗賊!
豈能讓這狗賊如願!
二十日,圍攻孔府的妖匪突然撤兵,直撲不遠處的兗州府城,當日就將其團團圍困。
這支妖匪,才是眾多股妖匪中,山東官員最信任、也真正掌握著的一股妖匪!比官兵都好使,
與此同時,山東官兵派一部隨之“救援”兗州,另一部則由巡撫趙豔親率,直往濟寧開來,他們要接管運河沿線,確保南北命脈暢通。
而獲悉自己已成為山東總兵的羊太平,也動作迅速。
二十日上午,就有信使至濟寧,令王九率部先解兗州、沂州之圍。王九很客氣:恰當酷暑,連日征戰,士卒多已中暑不支。待病情稍緩,則率部急速前往解圍。
“你敢抗令?”
對信使的囂張,王九仍很客氣回應著,但田爾耕不幹:“軍令呢?軍令是你的紅口白牙?”
信使紅著臉走了!
十九日擬旨,尚寶監還要臨時刻印,最早也得十九日夜才能製成。因為山東非邊鎮!若非拜東林所賜?根本就用不著總兵。
這又得二十日一早,總兵關防才能隨聖旨一道送往沂州。
二十二日,才可設法到已被妖匪圍困的沂州,再當眾焚香拜印受封!羊太平才有資格發號施令。
人家不計較?你傳個信就行!別人計較?你就是放屁。
正在趕來的趙豔,其實也是同理,所以心中虛得一匹……
下午趙豔趕到濟寧,傳見王九?回覆是病了。
捏著鼻子走入城內軍營,不但王九赤膊颳著痧,軍營中還有一片。關鍵那錦衣衛頭子也在,讓趙豔沒辦成啥事,還又磕次頭。
狗日的欽差!王九老實不咋說的話,田爾耕總替他說了……
那就等兩天,總不能說收到了飛鴿傳書!除了錦衣衛,誰用這個都犯忌!真要追究就是圖謀不軌。
王九是這態度,他麾下的三支千人隊,也沒必要去了……
趙豔窩心離去。
……
二十二日。
趙豔興高采烈而來,袖中還帶著一份正兒八經的聖旨,沒拿出來。下令王九即刻點兵出發,解沂州與兗州之圍。
王九很老實:“趙大人之命,下官無不遵從。只是,下官其他部屬,遠水不解近渴。而下官所領僅千人,實難同時解救兩地…”
此話無懈可擊,趙豔對此卻早有預案!“那就火速去沂州。”
沂州之圍並不嚴重。
城內本有守軍一千,被圍之前,趙巡撫截留住,“恰好”從京而返的浙江班軍三千,早進了沂州城。
被圍之後,“恰好”又有赴遼戍邊的廣東班軍三千,又被趙大人截留住,令其駐紮在沂州附近。
這裡要說下班軍制度,它是明代軍事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般可分為兩部分:一是“京操”,即在外的衛所軍,輪番進入京師或京畿地區守衛;
二是“邊操”,指衛所軍輪番戍守邊境要地。衛所軍人需離開自己的衛所前往邊境,他們要自帶生活物品,且不得帶家屬,同時還需自己準備路費,這給士兵家庭帶來了巨大負擔。
隨著衛所逐漸崩壞,及土地兼併加劇!衛所兵大量逃亡,班軍制受到嚴重影響。但此次班軍都很準時,且有糧布足械!據說陸續還有不少班軍…會“路過”南北要地山東。
若非田爾耕提醒,這種齷齪事王九還真注意不到。
躬身低頭的王九偷掃一眼!趙豔面無表情卻滿眼放光。
看來,連這沂州之圍,怕都是事先編好的劇本……
“趙大人!據說沂州城外圍了數萬妖匪。要不,我將其他部屬召回後,再一起去給沂州解圍?”
“這是命令!”
趙豔說完就邁著大踢步,穩當當的走了,留下王九一臉苦逼。
既然可節制諸文武的巡撫下令,王九也沒法抗令不遵。
隊伍以正常行軍速度出發了。明軍除了坐船,正常行軍速度其實每天才五十里!而濟寧到沂州,彎彎曲曲有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