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穩坐中軍帳,雙目微凝,望向公孫勝,沉聲道:“先生,如今糧草之憂已解,然,我們當如何收復那華陰縣?”
未等公孫勝開口,史進一步踏出,拱手朗聲道:“哥哥,我等初入哥哥麾下,寸功未立。”
“小弟願為先鋒,為哥哥衝鋒陷陣,奪下華陰縣,以證吾等赤誠之心。”
李繼連連擺手,肅然道:“紋龍兄弟莫急,攻城拔寨豈是兒戲?若無萬全準備,豈可貿然行事。”
一旁的朱武亦是神色凝重,朗聲道:“哥哥,那華陰縣的費通雖無大才,可他手下那五員戰將各個身手非凡,皆稱萬人敵。”
“更有那算無遺策的,軍師蕭躍山在,此役,只怕艱難萬分。”
董平聞言,驀地高聲喊道:“軍師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他費通手下戰將再勇猛,又豈會是我家林教頭與魯提轄的對手?”
李繼臉色微變,怒聲喝道:“好個董一撞!!!先前在少華山前,不聽一清先生布置戰術,便如莽漢般,獨自衝將進去。”
“若真在戰場,你這舉動,只會害眾家兄弟陪你送命!為兄未治你的罪,你竟還敢在此妄言,真是膽大妄為!”
扈三娘見狀,連忙為李繼輕揉胸口,柔聲道:“官人莫要與自家兄弟動怒。”
李繼轉過頭,對扈三娘眨了幾下眼睛,隨即怒拍帥案,厲聲道:“男人之事,女人少插嘴!”
扈三娘柳眉倒豎,剛要發作,卻見李繼又對自己使眼色,這才輕嘆一聲,退至一旁。帳下眾人嚇得噤若寒蟬,紛紛垂首不語。
公孫勝連忙勸道:“大哥息怒,董平也是救主心切,望大哥寬宥於他。”
李繼長嘆一聲:“先生啊!我並非有意針對他董平。他若是普通士卒,似那般勇猛衝鋒,我定會重重賞賜。”
“可他乃領兵打仗的上將,一眾兄弟的身家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間。他若再這般魯莽行事,我豈能放心讓他統兵征戰?”
董平身軀微顫,激動道:“大哥良苦用心,讓小弟羞愧難當。請大哥放心,小弟定會收斂這莽撞性子,為大哥效死力!”
話音剛落,卻見李繼伸手擋住眾人視線,對著公孫勝一通擠眉弄眼。
公孫勝心領神會,眨了幾下眼睛,便朗聲說道:“小弟定當謹記大哥教誨!”
那林沖、魯智深等人對視一眼,隨即紛紛抱拳拱手道:“小弟謹記大哥教誨!”
李繼這才假模假式地露出笑容,連忙擺手道:“罷了罷了!兄弟們快快請起!”
言罷,長出一口氣,繼而言道:“那華陰縣城高池深,定會是一場惡戰。”
“傳我軍令,全軍原地休整三日,養精蓄銳,待時機成熟,一舉攻克華陰縣。”
眾人齊聲應道:“謹遵哥哥號令!”
見眾人緩緩退去,李繼一把抱住扈三孃的腰,哀求道:“娘子恕罪,方才,只是與公孫老道,演戲給兄弟們看的……”
扈三娘輕嗔一聲,轉身,柔聲道:“奴家豈會生氣,這點氣量奴家還是有的。官人若不演上這一出,日後豈能約束他們呢?”
李繼滿目愛憐地凝視著扈三娘,只是微笑,並不言語。
扈三娘輕輕挽起衣袖,為李繼擦拭著脖子上的口脂印,柔聲說道。
“都怪奴家粗心,竟未察覺官人的脖頸處還有這許多口脂印。但願未被兄弟們瞧見才好……”
李繼一把握住扈三孃的手腕,朗聲道:“擦它作甚?就讓它留在脖頸上,如此方能每日嗅到那清香,使我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扈三娘嫣然一笑,端來一碗水遞給李繼:“快順順火氣吧,方才吼得那般大聲,莫要傷了身子。”
李繼接過水一飲而盡,隨即笑道:“都說了是演戲,哪來的火氣呢。不過,這班兄弟確是該好好提點一番了。”
扈三娘蛾眉微蹙,輕聲問道:“官人,為何如此說呀?”
李繼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帳下,能獨自領兵征戰之人屈指可數。花榮雖驍勇善戰,然於排兵佈陣卻不甚精通。”
“那林沖性格內斂,更是優柔寡斷。董平莽撞無謀,欒廷玉孤傲自負。呂方、郭盛尚顯稚嫩。”
“眼下,唯有楊志略合我意。他不僅深諳兵法,又懂得排兵佈陣,更是楊令公之後。若能多加磨礪,日後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扈三娘微微頷首,輕聲問道:“那,武松、石秀、魯智深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