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貌上看,這人雖然臉上滿是血汙,無數歲月過去,卻依然顯得氣質儒雅,五縷長髯垂在頜下,儘管有些參差不齊,就不乏焦灼捲曲,但是依舊能想象到當年的風采。
隔空給傀儡輸入了更多的法力真元之後吧,這傀儡真的好像一棵樹一樣,變得瘦高瘦高,近乎比石槨高出許多,才停了下來,而林曉這才發現,兩座石臺上的石槨只有一具是開啟的,上面的蓋子落到了石臺之後,被寬大的石臺擋住,自己和李玄霸站在正面沒有看到,而這具開啟的石槨中,是空蕩蕩的,沒有東西,看來,這具空石槨,應當是石臺下依靠的這人為自己準備的,那麼,另一座石臺上的石槨會不會已經有主了呢?
湊到另一座石臺旁邊,果然,這座石臺上的石槨一頭有字,上邊用玉書神字書寫著“後嬇”二字,看到這裡,林曉倒是能夠猜到這裡斜倚在石臺上的人是誰了,《世本·帝系》中記載,這位“後嬇”又名“女嬇”,乃是黃帝之後帝嚳時代南方火正重黎之地吳回之子陸終的妻子,重黎為火正,被尊稱為火神,後人多以“祝融氏”名之,其弟吳回後來繼任火正,後來傳給陸終——這是林曉在現代社會讀到的歷史記載。
蜀山世界很多時候的歷史也是與現代社會相似,只不過越是遠久的記載,就越是相似,但是距現今越近,卻變得有些面目全非起來,就好比現代社會的歷史上,東漢帝國就在黃巾之亂不久之後,就結束,代之以三國時代,而這裡東漢帝國卻得以浴火重生,竟然沒有了三國兩晉南北朝,只有大漢帝國之下各個異姓王的統治。
而如今眼前的一幕,讓林曉再次感受到了仙俠世界的深深鄙視——現代社會傳下楚國六姓後人的陸終竟然是戰死在了這南嶽衡山的地宮當中。這可是找誰去說理呢?
尤其是站在陸終的遺體跟前,看著他身上到處斑駁的衣甲,幾乎就沒有一片甲葉上沒有傷痕,不是被扎出一個個的大小窟窿,就是遍佈刀痕劍痕,而陸終遺體正面胸腹之間和大腿上甚至還有四杆長兵深深地插進來身體,大腿上的一杆長矛在腿後還露出了足有一尺多長的矛頭,繞過陸終的身體,林曉赫然發現,陸終的背後竟然還鑲嵌著一柄利斧,多半個斧刃沒入了身軀,似乎差一點就能將上半個後背切成兩段。
只不過林曉並沒有在陸終這具遺體身下發現有血跡的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陸終在回到地宮之前,一身的鮮血就已經近乎流乾,只是拼著最後一口氣,才來到石臺上,最終將給自己準備的石槨的蓋子掀開之後,就再也堅持不住,最後坐倒在石臺旁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開啟蓋子的石槨中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看來當年事發突然,陸終並沒有給自己準備好隨葬的物品,林曉嘆了口氣,伸手將插在陸終身上的四杆長矛和那一柄利斧一一拔了下來,又將陸終身上的甲冑也脫了下來,放到一邊,雙手將陸終長大的身軀捧了起來,輕輕放到石槨裡,再把那一身殘破的甲冑擺放到陸終腳下,最後深鞠一躬,將石槨的蓋子蓋好。
別看你生前權勢滔天,繼任了人間火正之位,不也是一朝變故,身死魂滅嗎?
不是林曉不貪心,按說陸終身上的甲冑,毋庸置疑的也是那個時代品質做好的甲冑,不論是材料,還是打造的手法,都是一時翹楚,只不過這一身甲冑實在夠殘破,不說陸終身上被紮了四個透明的窟窿,就是從正面看最完好的頭盔,當林曉從陸終頭上摘下來的時候,同樣發現了其實這頂頭盔也是一樣的損壞了的,差不多有碗口大小一塊後腦的部位,似乎是被什麼利器削掉,甚至連帶著陸終一塊頭皮都隨之破損了。
與陸終身上的甲冑相比,反倒是插在他身上的四杆長矛和背後的那一柄利斧才是最完整的,不僅上邊沒有一點磕碰,而且不至今都青光熠熠,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朔氣金光。隨手抄起一杆長矛,林曉掂了掂,很重,不再李玄霸手裡的那兩柄雷錘的任何一柄之下,甚至就連那柄利斧,其重量都近乎兩柄雷錘的分量了。
林曉其實也是知道李玄霸的毛病的,身有無窮大力,卻偏偏手裡拿著的是一雙感覺不到分量的雷錘,雖然打在別人身上可以重如太古神山,可是卻讓李玄霸覺得手裡沒勁兒,總有一種無從施展的古怪感覺;不過現在收穫瞭如此多的前古時代的長大沉重的兵器,倒是給了李玄霸一個機會。
想到這裡,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李玄霸,林曉微微一笑,“玄霸,你來試一試這柄斧頭,看看重量合不合你的心意,要是可以,日後師祖就給你按照這個分量重新打造一對錘子,讓你玩耍。”
“謝謝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