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顧展的幫忙,這頓午飯總算是做好了。
說是午飯,其實也就是簡單的玉米糊糊粥,再加上一碟用水焯過後切得細碎的野菜。
莊戶人家每年分的糧食本來就不夠吃,再加上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正好是糧食青黃不接的時候,每天吃飯能有一碗濃稠的玉米糊糊粥喝,就已經是家道不錯的人家了。
顧展幫劉小溪將飯端到堂屋裡面唯一的一張八仙桌上,趙大妮出聲喊了一嗓子,鑽進各屋歇息的人都開始過來吃飯。
首先到的是顧展的二叔顧滿倉和二嬸張巧妹,緊隨其後就是顧滿倉的兒子兒媳,也就是顧展的堂弟兩口子顧軍和趙紅梅。
眼看一大家子人已經全部到位,顧大力說了句“吃飯”,眾人就開始狼吞虎嚥了。
都已經在莊稼地裡面忙了一整天,大家吃飯的速度飛快,沒幾口,一碗粥已經見了底。
獨剩下顧滿倉的兒子顧軍,皺著眉拿起筷子在碗裡面翻攪幾下後,“啪”一聲將筷子摔到桌子上:“又是玉米糊糊,天天玉米糊糊,是除了它之外不會做別的嗎?”
他的視線雖然落在桌上的碗裡,但是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因為劉小溪不會做飯才頓頓喝糊糊。
劉小溪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她垂著頭不敢看其他人,雙手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坐如針氈。
顧展抬頭,掃了一眼一臉挑釁的顧軍及其他人,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伸出左手緊緊握住劉小溪的一雙手,冷聲道:“對,她不會做,你來做。”
顧展平時在飯桌上就猶如透明人一般,今天忽然出聲嗆了一句,眾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還是顧軍率先反應過來。
以前顧展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今天居然敢和自己對著幹。
顧軍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自己居然被顧展這個沒爹沒孃的野種給嗆聲了。
顧軍“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起身惡狠狠的指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顧展:“你他媽跟誰這麼說話呢?”
劉小溪看著顧軍站起身來,嚇壞了,緊緊回握住顧展伸過來的左手。
顧軍平時就是個拎不清的混蛋樣子,她怕萬一兩個人打起來,這裡的人都不會是自己和顧展的幫手,到時候討不了好。
感受到手心中的那雙小手傳遞出來的緊張情緒,顧展捏了捏劉小溪的手,示意她安心。
劉小溪愣愣的轉頭看向顧展。
顧展並沒有因為顧軍站起身而懼怕,反而是一臉冷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扯著嘴角看向顧軍。
“這個家裡面,要說勞動,都是下地勞動掙工分的,我夫妻二人付出的勞動並不比別人少,怎麼在家裡還要幹比別人多的活兒?這是什麼道理?”
聽見顧展這麼說,一直不做聲等著親兒子發聲的張巧妹趕緊打斷顧展的話:“侄兒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一大家子都是忙完外面忙裡面,一天都腳不沾地,家裡的活兒都是互相幫襯著做,哪有你說的這回事?”
顧展輕輕嗤笑一聲:“是嗎?說不定還真的是我記錯了,以後輪到我媳婦兒做飯了還麻煩二嬸喊我一聲,我好去幫忙。”
“呵呵呵……哪有男人下廚房的道理。”張巧妹打著哈哈,心想著趕緊將這件事情揭過去。
好不容易現在有個人能任勞任怨的做這些家務事,將自己騰出來,她怎麼可能上趕著再去做這些家務。
顧大力平時都是沉默寡言地當一個和事佬,不管妻子和兒子以及孫子鬧出什麼事情,基本不會參與。
但是今天這件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不開口是不行了。
“行了,吵什麼?家裡就這條件,不想吃不愛吃自己去想辦法。還有從今天開始,家裡頭的事兒,老二媳婦還有兩個小輩媳婦兒,一人一天,或者一人一月,你們自己商量。”
眼看著平時都推給劉小溪的活兒,又一次重新落回到自己身上,張巧珠和趙紅梅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置信,顧展三言兩語,就這麼將這些事情重新推回給自己。
趙紅梅心裡憋著一口氣,但是又不敢在這裡發,心裡直泛酸。
顧大力出面調停矛盾,劉小溪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件事情老爺子出面了,否則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呢。
只是,今天的顧展有些奇怪,以前,他從不會關心自己在家裡面的事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在家裡面也沒有什麼發言權,基本上是一言不發,逆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