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的地形不適合騎馬,他們只得一路跑過去,三十里路,還是要跑上一陣的。
在黃河支流西岸紮營的萬劍城將士,大多還在熟睡,只有少量巡邏兵,拿著千里眼在四處檢視。
路青睡的死沉,她要把這段時間的疲憊,全給睡掉。
況且玉明川這兩天又貼心的沒折騰她,導致她一天到晚的就想睡覺,尤其抱著她的大暖爐睡。
路青睡的像死豬一般,玉明川卻在此時睜著眼睛。
每半個時辰,都會有斥候悄悄的來到玉明川的營帳旁邊,說一下東邊的狀況,因為他們都猜測,慕容吐延應該要出手了。
果然,在天矇矇亮時,斥候來報,有近千鮮卑人過來了,距離河東岸,還有五里。
玉明川小心的將纏在他身上的路青扒拉下來,穿上戰袍,就打算出去,卻被一把拉住了袍擺。
“慕容部來了?”路青睜著亮晶晶的雙目,看向玉明川,幽暗的晨光中,那雙眸子如閃亮的寶石一般,直看到玉明川的心底。
“嗯。”玉明川點頭,彎下身來,幫路青掖了掖被角。
“不守信用!”路青一把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不過是一千弓手,不妨事,夫人再睡一會。”玉明川有些無奈的捏了捏路青的臉,低下頭親了她一下。
“你知道的,你一離開我,我就會有危險,你放心我一個人睡這裡嗎?”
路青扭頭就要咬玉明川的手,結果玉明川帶著笑意把手指放進了她嘴裡,還在她舌頭上戳了戳。
二人一起廝混這麼久,路青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瞪了玉明川一眼,
“他們到哪了?”路青吐出玉明川的手指,開始找她的衣服。
“估摸著還有三里就到河岸。”玉明川從一邊將路青的衣服拿過來,開始幫她穿。
路青也有一身戰甲,比玉明川的更加輕便,之前在路上她都沒穿,也就這兩天放在了營帳裡,一旦戰事開始,她也要防護起來。
戰甲繫好,二人簡單的洗漱一下,就出了營帳。
這裡的地勢,遠比中原要高,似乎太陽也出來的更早,方才天地還一片灰濛濛,眨眼間便裂出一道紅霞,似乎朝陽就要從中破出來。
迎著淡淡的霞光,路青站在玉明川身側,定定的看向河對面。
這群弓手倒是聰明,因為,他們這邊是逆光的。
路青拿過一個望遠鏡,就開始看對面的人。
果然,很多頭頂黃毛的鮮卑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這麼多金髮的人。
細細觀察,路青發現這些鮮卑人,長得並不像北歐人,他們的眉眼五官更加精緻,站在最前頭的一對男女,簡直像用白玉雕出來的一般。
尤其那個女子,讓路青想起了柏姬泰,雖然她沒有柏姬泰漂亮,卻別有一番風味,哪怕那張臉冷冰冰的,怕是一般男子也拒絕不了。
河西岸也集結了上千弓手,將箭尖對準了河東岸的隊伍。
兩隊人馬就這樣隔河相對了一刻,都沒采取任何動作。
路青有些焦躁,她覺得,在太陽出來的那一剎那,對方肯定會放箭,因為那時他們正對著陽光,那一刻會短暫的致盲。
玉明川似乎察覺到了路青的不安,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微微低頭,湊近路青耳邊。
“夫人莫怕,盾牌早已準備好了。”
路青這才扭頭看了看左右,果然弓箭手身旁,都有一面盾牌。
這種盾,與目前中原所用的不同,中間用藤條編制,外層覆蓋了牛皮,內層卻附了一層輕薄的鋼板。
這樣的盾牌不僅弓箭很難穿透,而且輕便結實,除非敵方也有青刀一樣的利器,否則很難擊破這面盾牌。
那麼鮮卑人的箭羽能不能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太陽昇起的那一刻。
這條黃河支流,在他們對峙的地方,河面寬約百米,萬劍城的弓,有效殺傷距離在一百五十米,鮮卑人的弓,路青覺得應該達不到這個射程。
畢竟他們的弓都是改良過的,這個時期,也只有一些重弩能達到這個有效殺傷距離。
於是,眼看著太陽就要滾出來時,就見玉明川突然一抬手,路青以為要放箭,結果卻見玉明川拉著她突然開始後退。
周圍計程車兵也潮水一般,突然退後了一段距離。
路青估算,三十米。
瞬間明白了玉明川的用意。
對方也站在河岸邊